“蟬蛻三重,胎息、自縛、羽化,這餘韻中,似乎並無及自縛之意,卻又能撬動一方諸天規則秩序。”
天界,諸多世外道場的強者蹙眉,不相信這條新生的時空枝蔓,能夠誕生過多的異數,那燧人氏已經舉世罕見,但在一些羽化強者看來,也隻是契合了生命根源之路,這一原始法門在時空主藤上,也是一條普世之路,隻是彙聚諸天進化的經文太過艱難,極耗歲月,非常人所能堅守,真正借以超脫羽化領域之上,踏上究極進化路者,古往今來有記載的,也兩隻手都數得過來。
此刻諸世之外。
一道滂沱的身影壓塌了億萬光年凝煉的混沌物質,濺起萬重時空濤浪,那是當世仙皇在後退,每一步落下,都穿透混沌,在時空沙岸上留下不滅的足印,而其雙手仙血淋漓,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在那一雙仙瞳中,倒映出一道修長而英武的年輕身影,卻又幻滅不定,看似真實,卻又仿佛相隔了無數重大宇宙。
“這是什麼路!”
以仙皇的眼力,自然看出來,蘇乞年這是更進一步蛻變了,那股超脫氣韻,與他所見所知都不同,竟散發出一股難言的永恒氣韻,更灼烈無比,在仙皇的記憶中,這股灼燙,就算是這一世的戰皇,都有所不及。
並且,這一位一定接觸過真正的斬仙之力,否則不可能崩碎他的斬仙鋒芒,而眼下蛻變之後……
蘇乞年並不回應,他走在這世外之地,所過之處,那崩裂的混沌愈合,洶湧的時空濤浪平息,那沙岸上的足印,也被無形而灼燙的風抹去,感受著自身沉靜而激烈的蛻變,百年積澱,今日與當世仙皇一戰,借由那股斬仙鋒芒的壓迫,水到渠成地立地生根。
這地,是無儘混沌與時空,及至一切虛無空寂之所,這根,是道經與氣脈交織,道血而結的生命之種。
永恒不滅的根莖,至此初步生衍,永恒戰體不再是無根浮萍。
而細微之處的進化與蛻變,更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最明顯的就是,隨著道種生根,紮下永恒不滅的根莖,蘇乞年能感到永恒戰體在趨於真實,而此前就像是一道蜃影,孑然獨立於混沌時空中,隨時可能隨著時空浪濤的變幻而破滅。
道種生根,亦如點燃了生命熔爐,無儘時空與混沌都是薪柴,成為淬瀝永恒戰體的養分,直至身神一界,無儘混沌與時空亦不能及,永恒唯一,萬劫不磨,而立身之地,生命自有輪回。
當世仙皇仙瞳冷冽,沒想到會從後世一個五百歲都沒有的年輕後輩身上,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壓迫感,這在他的成皇路上從未有過,但身為一代皇者,鎮壓族運,橫壓紀元的存在,哪怕麵對怎樣的對手,都不會生出半分畏怯之心。
轟!
下一刻,兩道身影撞破混沌霧靄,撕裂時空濤浪,在這諸世之外展開了一場縱觀天上地下,也舉世難覓的大對決。
轟隆隆!
浩瀚星空劇烈搖晃,哪怕是諸世之外,也不能隔斷兩大強者的偉力,而五方天界亦有感,諸神國、天妖、神獸一族,無數強者露出驚容,那位半天帝走出天庭還沒有多久,這下界為何也生出了如此劇烈的波動。
尤其是諸神國內,那一張又一張尊貴的神座上,很多神祗神色凝重,嚴重懷疑是諸神國度內,那幾個沉眠的老神王複蘇了,在嘗試采擷那亙古未有的造化。
也有神祗眺望遠方,自那位半天帝走進鈞鴻神界,已經沉寂很久了,而對於神王級的存在,一旦有所交鋒,諸神一定有感,但現在卻是預料之外的風平浪靜,對於一些隔岸觀望的神祗而言,壓抑的欲望,愈發難以忍受這種霧裡看花的朦朧,令他們生出一種強烈的挫敗感。
也曾橫壓同代,冠絕神榜上,到頭來在日後的神戰史上,依然是邊緣人物。
浩瀚星空。
諸族眾生皆在仰望,即便是眾多無上生靈,亦露出虔誠目光,無論交手的是什麼人,此刻所立身的,都是他們此生追尋的領域。
有人族大帝發現,就算是玄黃大地前,那片皇道氣機籠罩的絕地,亦沉靜無聲,似乎就連諸皇都在等待,而放棄了此前種種布局,直到一道橫貫了大半個宇宙的天裂張開,一道殘破的身影,壓塌九曲星河,墜落無儘星海中。
“那是……吾皇!”
仙族星空中,很多仙族無上渾身劇震,刹那間心神都要裂開了,他們看到了什麼,屬於他們仙族至高無上的族群引路人,一代仙皇,竟被人打落諸世之外。
很快,諸族眾生映照心間,那是一道雪白的身影,沉靜卻不平凡,自天裂中走出,仿佛一口永恒黑洞,要吞沒這世間所有的光,而自身卻光耀諸天,這兩種矛盾的意韻彙聚一身,誕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威嚴氣息,不似諸皇,更勝諸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