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神原的人,如果這回沒死,那說不定就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這個國家沒法讓所有參與了殺戮的人都付出代價——如果公正的審判每一個凶手,那就是掀起新一輪屠殺。
但是,一想到殺死了神原的人或許會活到很久以後說不定是四百年以後說不定是無窮遠之後
想到那當天的幾個小鬼,會在四百年後悠悠的說“我們當年陷入過地獄”、“我很後悔”
向山的內心就仿佛失去了平衡。
動動手指,這份憤恨就會平息。
多好啊
多好啊
向山的拇指顫動。
“規矩”真的沒有那麼可怕。或許日後路會難走一些。但至少現階段,這種事不可能給向山帶來致命打擊。
向山的拇指顫動,仿佛有幾具屍體掛在上麵。
隻是區區幾個人。
向山突然閉上眼睛,將手機砸在地上。
他對自己低吼“有什麼意義?”
作為一個前聯合國官員,還是正兒八經的d1級領導,向山也接受過一些培訓。景宏圖也深入淺出的告訴過他一些做事、說話要注意的,跟他講解過聯合國的立場。
啊,是啊,過去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些。“民族自決”是上個世紀殖民地解放浪潮所鍛造出的武器。“否認自決權或分離權,在實踐上就必然是擁護統治民族的特權。”“任何民族的無產階級隻要稍微擁護“本”民族資產階級的特權,都必然會引起另一民族的無產階級對它的不信任,都會削弱各民族工人之間的階級團結,都會把工人拆散而使資產階級稱快。”給予殖民地國家和人民獨立宣言與國際法原則宣言他也了解過。
他從沒有懷疑過景宏圖跟他說過的這些。
但是
屍山血海已經強而有力的擊垮了他。
“民族”這個概念如果可以被隨意捏造,那又憑什麼覺得人類可以以“民族”為單位進行“自決”?
對有些團體來說,他們真的配嗎?
配嗎?
可是啊可是,如果不承認這一點的話,那麼人類又該以什麼道理去批判“文明國度”的帝國主義者們對“蠻荒國度”所做的一切呢?
他向山憑什麼去決定一群異國人的生死?
向山有什麼資格這麼做?
因為他有權與力啊。他有資本。
除了不代表一個國家之外,他與帝國主義者區彆在哪?
兩種不同的“公正”,兩種不同的“正義”在向山的大腦中激烈的交戰。
向山仿佛虛脫了一般坐在地上。
在這一瞬間,超人企業的掌舵者,終於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與這個國家的人其實沒有太大區彆。隻要滿足一定的條件,他也有可能像這個國家的人一樣,將“殺死某些特定的人”視作“正義”。
完全不想承認。
令人作嘔的結論。
但是
大家都是人。這就是人。
向山踩碎了自己的手機。
然後,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自定義為“鉻之心”chro的向山,看向了代表“狂熱”的向山“那麼九啊你是否擁有這一天的另一部分記憶?約格莫夫在這一天,又想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