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破壞神之毀滅!
老實說,我從未想過加侖能醒過來。
倒不是說不希望他醒過來,而是以他之前的狀態,實在讓人難以想象,他還能再次醒過來,我已經隨時做好哪一天聽聞噩耗的心理準備了。
說來很慚愧,自從進入考驗世界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去探望過加侖了,要不然,也不會連雙尾都不認識,足足五十年啊,時間雖然不能消磨一切,但能消磨絕大多數東西。
現在見著了,遲鈍的大腦才漸漸回想起當初一起在地獄世界流浪的日子,包括它那一招神來之筆的天女散花,漸漸找回以前那種相處感覺,然而對於雙尾來說,我們隻不過是幾天沒見而已,我的表現實在太怪異了。
怪不得彆人,應該是我,要努力記住這些人,努力記住他們的模樣,以及性格,還有和他們相處的回憶,免得大家看出端倪,自己已經讓許多人操心了,不想再白白添更多的麻煩。
就比如說大師兄和二師兄,腦海之中,他們的麵孔都已經模糊,當然,隻要見著肯定能認出來,特彆是大師兄那張帥的沒朋友的臉,應該不至於認錯,反倒是二師兄,野蠻人普遍的大塊頭大光頭留發辮刺青臉,有些讓人臉盲。
搖搖頭,用力深呼吸一口,讓自己冷靜下來,這種時候可不能再發呆入神了,得趕緊跟雙尾去看看。
踉踉蹌蹌的,我最先邁出了步伐。
我並不認為我和加侖的感情有多深厚,至少師徒情深,這句話是當不起的,雖說加侖對我的影響最大。
畢竟,隻相處過這麼一段短暫時間,而後,在第三世界見過兩麵,把小師妹托付給我之後,緊跟著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相處的時間太少了,又不是一見如故,臭味相投,彼此的年齡隔著整整十個世紀,怎麼可能有共同語言,怎麼可能產生惺惺相惜的感覺,能正常交流,就已經說明加侖很努力,沒有跟這個時代脫節了。
所以,陷入考驗世界的噩夢之中的這幾天,但凡醒過來,我都是忙著補充能量,沒去探望加侖,雖然感到很慚愧,但感覺還是能自圓其說的。
也因此,我完全沒有想到,加侖醒過來的消息,我的感觸如此之大,大腦轟一聲,然後下意識的,就想過去看一眼。
或許是因為,在內心深處,我尊敬著這位老人吧,不是因為他是我的老師,而是他的實力,他能達到如今的成就,以及身為至強者卻沒有絲毫傲氣的性格作風。
最重要的一點是,經過考驗世界的磨練以後,讓我深深意識到。
活上一千年,是多麼的不容易,光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人肅然起敬了。
加侖的病房離這並不遠,原本是留給阿卡拉的住處,阿卡拉離開前安排了人手細心照顧,但是一直陪在加侖身邊的還是雙尾,這隻老貓,嘴巴雖硬,老是擺出一副優雅紳士冷漠臉,其實比任何人都看重友情。
沒走幾步,就來到了目的地,輕手輕腳的推開房門,在略為昏暗的房間裡,見到了躺在床上,形如枯槁的加侖,比起最後一次看到他,似乎變得更加虛弱了,乍一看,還以為床上躺著的是一具披著皮的骷髏。
就是這樣一具讓人幾疑是否還有聲息的骷髏老人,他那沉睡已久,仿佛徹底縫合的眼皮,此時微微睜開了一條細縫。
阿卡拉派來的老藥師,滿臉激動,正不斷在加侖身上摸來摸去,煮好的黑糊藥水放在一旁,隨時備用。
“加侖,你的學生來看你了,到是吭個聲呀?半死不活的樣子可不像你。”雙尾大步來到床前,拉開窗簾。
我緊跟著上前幾步,看到這樣的加侖,聲音竟然一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加侖……加侖老師?你還好吧?”
隻睜開一條眼縫的加侖,沒有任何回應,就這麼呆呆的,呆呆的仰躺著,注視著天花板,從眼縫之中,勉強可以看到,他的目光渾濁,似一灘泥潭,沒有帶上任何靈魂。
完全沒有聽到雙尾的話,以及我的話。
“噓,先安靜。”折騰了一會兒的老藥師,反過來讓我們彆折騰。
“讓他冷靜一會,沉睡了那麼久,不斷在生死關裡掙紮著,好不容易剛剛醒過來,腦子很可能還是混沌一片。”
頓了頓,經驗豐富的老藥師有些遲疑的,不大肯定的說道。
“或許,最驚訝,最震驚的是他自己才對,想不到還能醒過來,冒昧問一下,他受傷之前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從他現在的狀態來看……”
聲音漸低,老藥師把我們拉到一邊,離床稍遠的位置,才吞吞吐吐的繼續說道。
“從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他似乎……加侖大人似乎……完全沒有想到……並且……並且並不樂意見到自己醒過來的樣子。”
女孩們也跟過來了,聞言,大家的目光落到雙尾身上,加侖是它救回來的,或許它知道點什麼。
“我也不清楚。”雙尾聳聳肩,表示無奈“不過,既然是和那位戰鬥過,受到什麼刺激,恐怕也很正常吧。”
經它這麼提醒,我們頓時恍然。
沒錯,他最後的對手是那個以玩弄人心為樂的魔王貝利爾,受到的傷害,恐怕不僅僅是身體方麵的,想到貝利爾對自己做過的事情,我火大之餘,不禁想到。
加侖呢?這個活過一千歲的老人,按道理來說,意誌應該比自己更加堅定十倍百倍,並且,十有八九已經無牽無掛了才對,貝利爾又是用什麼手段打擊他,讓他受到刺激呢?他的心靈破綻到底是什麼?
想不通,搞不懂,我隻知道一件事,隻要活著,就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貝利爾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