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是探出頭了,一探頭便被咱捉了!”另一手下眯著眼淡淡一笑“那廝在大世界裡遊蕩數日,還自以為行事謹慎呢,卻忘記了那大世界是誰地盤!”
大世界是誰的地盤,眾說紛壇沒有一個定論,但作為一個四方豪客雲集的銷金窟,裡邊絕對會有朝廷的眼線這件事大家夥是有心理準備的。
但這些準備明顯不足,大世界自然是有朝廷眼線的,隻不過這眼線的覆蓋率遠比一般人認為的多的多了!
端茶的,倒水的,跑堂的,拉弦的,跳舞的,唱曲的,鶯鶯燕燕以及那些小姐姐們,這些人你不清楚誰是朝廷的眼線或者本身就是雙刀的人!
雙刀就是錦衣衛和東廠。
在大世界裡很多人都在倒賣信息,賺取外快,包括這些眼線或雙刀的臥底。
但在倒賣的同時,他們何嘗不是在釣魚。
根據你要打探的信息內容,要結交的人物,便盯上了你。
魚籽兒是老江湖,自認的老江湖,他謹慎也小心,先在一樓混跡一天混了個臉熟,然後上了二樓消遣,出手闊綽給人一種豪客的感覺,自言是外地商賈。
但二樓能聽到的消息並不是他關切或者說想知道的,可三樓他上不去。
三樓不是有錢就能上去的,那上邊都非富即貴,且都是熟麵孔,一個陌生麵孔上去會很引人注目的,謹慎的魚籽兒不會乾這麼唐突的事。
於是他就盯上了身邊的一個小軟妹,裝作好奇的問樓上那些大佬都玩什麼花樣?
小軟妹說,男人玩的都一樣,能有什麼不同……
一來二去旁敲側擊和小軟妹打的火熱,便問他要不要賺些外快。
在大世界混飯的哪個不圖銀子,小軟妹便找了樓上相熟的姐妹去問了樓上大佬們都聊些啥有趣的……
魚籽兒自認做的毫無痕跡,但小軟妹可沒這麼想,按照流程便和一個跑堂的小哥說了,小哥便去某個房間裡彙報了,很快魚籽兒便上了盯梢名單。
一開始,東廠的也隻是例行公事盯梢魚籽兒,畢竟這個時候魚籽兒也沒露出什麼馬腳,隻是把他當常規目標過濾一下。
但是!
在盯梢的過程中,番子們突然覺得這人反偵察意識和能力非常強,走走停停,兜兜轉轉!
好家夥,這可不是一般人呀!
番子們立刻來了精神。魚籽兒雖然是老江湖,雖然謹慎小心,雖然反偵察能力超強,但這裡是京城,是番子們的大本營,而且東廠也不是早些年的東廠了,養的也不是酒囊飯袋,
立即抽調精英十二時辰不間斷的盯梢。
這期間魚籽兒住過的店,去過的地方,見過的人,說過的話,都被他們仔細過濾,終於發現一家有疑點的藥鋪。因為這是魚籽兒唯一來過兩次的地方,每一次出來都會拎著幾包藥,但看他走路姿態及神情氣色根本就不像一個病人,而且他所住的旅店裡也沒有熬藥的工
具,沒有藥味,所以那些藥不過就是掩飾罷了。
於是藥鋪的掌櫃的就被按住了!
“沒用刑,甚至沒費口舌他就招了”乾他們這一行的其實早都做好了各式各樣的心裡準備,他也許曾經做好了打死不承認,寧死不做叛徒的的準備,可當番子們衝進去把他按住的時候,他自己
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放棄了任何抵抗!
原因很簡單,他成家了。
妻兒老小跪在牆角滿臉恐懼的模樣,讓他放棄了任何抵抗!
加上番子那一句,如實招來,可免一死,可保一家老小!
“這便是人性啊”春祥歎口氣,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著“光腳的從來都是豪情萬丈視死如歸,可一旦腳上有鞋時,就心有顧忌英雄氣短了”。藥鋪掌櫃便因此將麒麟宗給招了出來,這是張獻忠手下的一個情報組織,雖然殺人狂行事張揚,但這個組織卻非常的低調,平常蟄伏不動似沒了氣息,可若
一動便一鳴驚人。
比如在鳳陽皇陵時,就在常宇眼皮底下題字挑釁!
這個組織在京城經營數年,在市井中吸納了不少門徒,在朝廷各機構也收買了不少人為他們搜集信息。
隻不過略讓人失望的是,這藥鋪僅是其在京城的一個聯絡點,藥鋪掌櫃的所知並不多,除了知曉麒麟宗的宗主叫於英雄外,對其他的都不甚了解。
“那人今晚進入一家餛飩鋪到現在都還沒出來,據那藥鋪掌櫃的說,他收到口信將那餛飩鋪地址給了那人,他和那餛飩鋪之前也沒任何聯係”。
“不用說,那是他們另外一個據點了,看來他們確實謹慎!”
“大人,那藥鋪掌櫃說近日麒麟宗有個重要人物會進京,會不會就是那人,咱們要不要立刻拿人!”
春祥想了一下,輕搖頭“密切監視先不要著急動手,既然有大魚進京,那就一窩給端了”。“是大人,兩個手下剛要離去,又被春祥叫住,鳳陽皇陵一事,督主引以為恥,今日終於拽著魚尾巴了,此喜事一件,說著歎口氣,邊關事緊,督主此時理應
焦頭爛額,咱得想法讓他開心開心”。
“屬下立刻發八百裡加急,將這喜訊通報督主……”
“不,用更快的方法”春祥微微一笑“先給他個樂嗬,待咱們捉了大魚,再給他燉好了送過去!”
“好嘞,哦對了,大人,蔣把式他們也快回來了……”
“這個咱已知曉了,嘿,蔣把式在南邊和神策鬥智鬥勇,殺的那叫一個痛快呀,對了,吳孟明那老小子這幾日回來都去了什麼地方?”
“去了趟錦衣衛衙門,入了兩次宮,其餘時間閉門不出,嘿,大人,您說這老小子都回來幾日了,也不來咱衙門走動一下……”春祥瞥瞥嘴“那老小子眼裡隻有督主,督主不在他來作甚,再說了,咱們雖同為皇上效力,但終究是個兩個衙門,你當親戚家串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