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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鼓如雷鳴,金國叫囂著讓裴應交出淩雲郡主,但是涼州城內一片肅靜,也絲毫不見大敵當前的驚慌和戒備。
城牆上那道紅色的身影,越發清晰。
當她拿起十字弩弓時,金國將士齊齊發出一聲嘲笑。
她是不是被嚇傻了就她那纖弱的身體,竟然也玩弩弓,可彆傷到手才好。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過去時,戰車上的那道身影也立於最前方,正目不轉睛盯著她的方向。
“她手裡的弩弓好像跟我們所見的不太一樣。”金國大將軍開口道。
他對於這些兵器倒是很好奇,想要好好研究一番,不過等到涼州打下來,一切都好說。
也就是他說話的這會兒功夫,那淩雲郡主已經有了射箭的動作。
弩弓的射程比普通弓箭要好上許多,但是哪怕他們在射程裡,那箭矢的力度也無法傷到他們。
這個念頭在金國大將軍腦子裡閃過,對那美人的一箭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金國皇帝也是同樣的想法,他的嘴角含著笑意,眼神牢牢鎖住那紅色的身影。
刹那間,他的視野裡出現些什麼,那速度太快,以至於他沒有反應過來,那東西就已經破空而來,在他最後的一個意念裡,那尖銳的小物件,似乎以最慢的速度在他的視野裡放大,無限地接近自己,帶著無法劈開的寒意,進入他的身體
戰車上那黑色盔甲的男人忽然直挺挺地倒下,眼眸還大睜著,所有的雄心壯誌都已經湮沒,變得灰蒙蒙的。
他的額頭上,不知道為什麼開出一個巨大的猙獰的血洞,炸開的血沫四濺開,預示著他生命的告終。
“聖上”
“護駕”
金國大將軍扭頭間隻看到戰車周圍亂哄哄的一幕,偽裝成普通士兵的皇帝,已經倒下,而他的貼身護衛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隻是驚慌失措地大叫著沒有聲息的皇帝。
周圍大多是不明所以的士兵,他們不知道皇帝禦駕親征,不知道皇帝忽然斃命,隻是聽到護衛叫喊的話,於是也變得慌亂,騷動以水波似的的形式,不斷地擴大出去。
“聖上來了”
“聖上出事了”
大將軍看著皇帝頭顱的那個血洞,心底發寒,像是有所感應,他翻身滾下馬背,也在一瞬間,他的馬匹身上出現一個血洞,血花飛濺,落在他臉上
他看向涼州的城牆,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那道紅色的身影。
寒風起,雪花落,那翩躚的紅色裙袂,妖冶魅惑,分明無法讓人看清臉,但那風華絕代的姿態,卻已經深深蠱惑世人。
是他眼花嗎那淩雲郡主,放的可是空箭
到底是什麼暗器,竟然可以遠距離索命
是誰
“戰場上生死有命”大將軍來不及猜測,便警告般盯著那幾個皇帝近衛,“都給我閉嘴”
幾個近衛也馬上回過神來,這裡是戰場,如果讓士兵知道他們的皇帝就在剛才死於非命,那肯定是軍心潰散,要吃敗仗的
可是他們沒有思考的時間,插在戰車上的戰旗,驀地被擊中,轟然倒下
“怎麼回事”
“是暗器”
更大的動亂,從黑海中蕩開,反射著寒光的長槍和刀劍,在士兵手中輕晃。
金國大將軍目眥欲裂,緊盯著那巋然不動的涼州守將,城牆上那紅色身影變得詭異起來。
涼州城門忽然打開,號角聲一聲比一聲激昂,刺激著耳朵,刹那間,整片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金國皇帝已亡”
“跟我殺回去”
裴應的聲音震徹雲天,密集的號角聲極大地鼓舞涼州的守城將士,空氣中泥土和血腥的氣味交織。
金國士兵在聽到裴應的呐喊後,就已經無法淡定,哪裡還有心思來應敵。
方才倒下的,真的是他們的聖上
“撤退”
“撤退”
時玥很快便聽到那嘶啞拉長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倪翊接過她的弩弓,將她從石墩上抱下來
阿柒抱著黑布包裹的東西,從角落裡緩緩走來。
城牆上眾人都十分忙碌,無人注意到他。
他來到時玥麵前,麵具下的神情不甚清晰,但是他的聲音有幾分沮喪,“第二槍沒中。”
第一槍打皇帝,第二槍打將軍,第三槍是戰旗。
他們也就僅有三枚子彈而已。
“足夠了。”時玥拉扯一下黑布,將狙擊槍遮掩得更加嚴實。
這東西不能現世,但是金國皇帝對涼州和她一直虎視眈眈,她必須要殺掉金國皇帝,算是為自己,為喬家,為曾經死掉的眾多涼州民眾報仇。
今日過後,金國怕是要進入內亂,沒有時間再來騷擾涼州。
“給我。”倪翊將黑布拿過來,“我去毀了它。”
目前見過這槍,並且接觸過的,沒幾個人,城牆上的守衛都是裴應的人,他們不清楚阿柒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拿著的是什麼武器。
阿柒說,“我來,你陪著郡主。”
現在情況不一樣,郡主被民眾所怨,時時刻刻都在危險當中,倪翊需要陪著她才好。
對上倪翊的眼神,阿柒難得有脾氣,竟冷哼了一聲,“我才不會偷偷藏起來。”
時玥覺得有些好笑,“阿柒去吧,我和倪翊再看一會兒。”
經曆過那麼多世界,她對槍械自然是熟悉的,加上係統的數據,才有這把槍,狙擊槍不能留,甚至也不能被大夏所獨有,所以必須毀掉。
阿柒看一眼倪翊,才抱著黑布離開。
時玥已經回到城牆邊,倪翊站到她身側,注意力無法被底下的喧囂吸引,隻是直直看著她的臉。
她身上似乎還有許多謎團,望遠鏡和狙擊槍都是經過她的講述打造出來的,她說是以前看過的一些奇怪的書,才有這樣的想法。
可是他也算是遍覽群書,她說的那些想法儼然已經超越這個時代,她的模板太過精確,他們甚至不用試錯,就已經打造出來這殺傷力驚人的武器。
但是倪翊的想法很簡單,答應陪她回涼州,他便猜到遲早要爆發一場戰爭,金國一直對邊關眾多州城虎視眈眈,隻要那位皇帝在位,遲早還是會來進犯。
隻是他沒想到她會一直處於漩渦之中。
他不想讓她置身於更多的風浪之中,所以,狙擊槍要毀掉。
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也都要處理。
金國來時士氣高昂,撤退時連滾帶爬,而涼州將士一鼓作氣,追趕到幾裡之外。
不過裴應並不戀戰,見好就收。
涼州城內,有人奔走呐喊,“金國皇帝已亡,不會再來攻打涼州淩雲郡主射中了金國皇帝金國皇帝已亡”
鵝毛大雪墜落,但是街邊緊閉的門窗卻紛紛被打開,聽到呐喊聲的百姓都走出來。
勝利的號角聲已經吹響,說明涼州這次順利擊退了敵軍。
可是至於到底是怎麼回事,沒有人清楚。
那天晚上,篝火點燃戰場,裴應不沾酒,急匆匆地離開。
裴應一走,眾多將士的話題才轉移到淩雲郡主身上。
“你們看到金國皇帝了嗎”
“沒看著,但看們那熊樣,應該是真的”
“將軍說的還有假”
“我就說淩雲郡主就是個神仙,反正我聽說,那金國的狗皇帝就藏在十萬大軍裡,被她一眼認出來,她就這樣,用那個弩弓,一下子就射中他”
“那十字弩弓,威力是挺恐怖的,可惜我被弩弓隊刷下來了”
“我怎麼聽說,郡主放的是空箭”
“不可能,我還聽說郡主第一箭射中的是金國狗皇帝,第二箭差點射中將軍,第三箭直接打下戰旗。看到他們撤退時,戰旗的確倒了”
各種傳言四起,不管多離譜,最後歸於一點,那就是郡主的弩箭把金國皇帝殺了。
但是金國那邊似乎並沒有傳出皇帝駕崩的消息。
涼州民眾便開始嘲諷,淩雲郡主竟然為了搶功勞,說自己殺了金國皇帝。
就連酒樓說書的,都用這件事來編故事。
喬府。
時玥抓著倪翊問,“阿柒和裴應是不是去追擊金國大軍了”
三日已經過去,那兩人竟然不見身影。
這還挺稀奇的。
倪翊倒是淡定,一邊點燃香薰,一邊說,“我跟他們不熟。”
時玥“”
“你也有份吧你出謀,他們去行動”
這幾天,他先後處理了製造武器的人,致使他們失去相關記憶,他比她還緊張,在試圖掩蓋槍的來曆。
倪翊眼眸微動,不想撒謊,也不想讓她太多慮,算是默認了。
“太危險了。”時玥抱著胳膊坐下,細眉微蹙,“幸好太子”
她剛想說太子莽撞,幸好他沒去。
話沒說完,她卻忽然想起,太子也三天沒出現在她麵前
“太子也去了”她倏地起身。
倪翊“他不在計劃裡,但是誰都勸不動他。”
他瞥一眼娘子的神色,又說道,“隻差金國皇帝額頭的子彈,他們會找回來的。”
時玥沒有想過那三枚子彈的後續,因為她知道回收很困難,她覺得金國那邊根本搞不清楚那是什麼,乾脆就不用管了。
結果倪翊他們倒好,還想著去回收。
那可是金國皇帝的屍體,他們的將士死死也要護住的。
應他們的行動哪裡會那麼容易
可彆出了問題才好。
三天過去了,金國那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裴應他們也沒有動靜
“倪翊”她忽然喊一聲,氣呼呼的,“你就是亂來”
倪翊輕咳一聲,滑跪,“我錯了。”
但是時玥並未消氣,轉頭就往外走,“我還是去看看吧。”
倪翊伸手將她拉住,“且再等兩日,他們身上帶著我配的救命的藥,沒那麼容易死。”
他沒說毒藥的事。
因為一旦用毒,那就不是死一兩個人能解決的。
她到底還是心善,哪怕對方是金國士兵,她也不見得想看到那局麵。
但,那枚子彈,一定要拿回來。
抬眸間,倪翊眼底隱隱浮現的冷漠被壓下,他低聲說,“相信我。”
“我倒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覺得那三個小孩心性還不穩,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時玥說著,也覺得自己是優柔寡斷了,因為在意他們,將他們當成親人,難免會各種擔憂。
倪翊將她擁入懷裡,“玥玥,若真是放心不下,兩日後我陪你出城,去找他們。”
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時玥也就作罷。
其實裴應他們挺機靈的,一個是曆經沙場的將軍,一個是男主訓練營裡出來的影衛,還有一個是心狠手辣的太子,他們的武功也不弱,好歹有些氣運護身。
這麼一想,時玥就徹底放寬心。
就在當天晚上,裴應被阿柒背著回到喬府,楚淩風身上也有一處劍傷,但是並不致命。
裴應腹部幾乎被貫穿,傷口被簡單包紮,止了血。
“他吃過了倪翊給的藥,之後一直處於高熱之中,沒有清醒過。”阿柒在一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