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倆一個要扔一個要留,泥瓦匠在一旁看了都覺得好笑,他跟海珠說“你妹子還挺節儉持家的,是個會過日子的。”
“破爛就是越攢越多,越積越破。”做灶廚的石屋收拾乾淨了,裡麵空曠許多。海珠站在裡麵比劃了下,按她設想的,纏好鍋灶後隻留一個煲湯的灶口,其他的都推了,屋裡會順眼許多,做飯轉身也不絆腳。
既然冬珠舍不得扔那些破陶爛罐,海珠就從河底挖了淤泥填在罐子,挖了野蒜野蔥種進去,還沿著牆角種了一排野花。
“噘嘴做什麼你留著是為了用,我這不就用上了”海珠衝冬珠得意一笑,拍拍手說“以後它們就交給你照顧了,彆給養死了。”
冬珠無話可說。
海珠趁這個機會把家裡好好拾掇拾掇,天氣好她把衣箱都搬了出來,院子裡灰大,她就搭了杆子在門外的空地上曬衣裳。
風平前兩年穿小的衣裳她都擇了出來,之前攢著是為了給小弟潮生穿,如今潮生離了家不缺衣裳了,她就拿去給潮平穿。至於她跟冬珠以前的舊衣裳,還有她娘留下的幾件棉衣,海珠都沒留,送給了村裡沒爹沒娘的丫頭。
“不穿的舊衣裳還能拆了做鞋。”冬珠嘀咕。
“衣裳買新的,鞋也買新的。”海珠翻出去年冬天的棉衣在她身上比量,摸著下巴說“袖子短了,給五堂叔家的小蝶吧。”
冬珠舍不得,“我就穿了半個月,還沒洗過呢。”
“顏色老氣了,我們明天去扯花布做花襖。”海珠歎氣,這丫頭太過懂事了,還有點摳搜,明知道家裡不缺銀子她也舍不得花。她摸摸冬珠的發頂,說“我妹妹長得好,適合穿顏色鮮豔的衣裳。”
冬珠有點不好意思地鼓起腮幫子,看著靛青色的小襖還有些猶豫,“可是這是娘給我做的,今年就沒了。”
不合身的衣裳該扔,無用的惋惜也該遺忘,會給人帶來低落情緒的東西不值得再留。海珠毫不猶豫的把青色薄襖扔進不要的衣堆裡,說“又不是跟娘不見麵了,等明年你見著她了,你就問她要件合身的新衣裳,你要一件她給你做兩件。”
冬珠想想那個場麵,心情極好地莞爾一笑,她不再想七想八,主動把不合身不喜歡的衣裳擇出來給玩得好的小姐妹送去。
海珠選了一通就給姐弟三個每人各留兩身換洗的衣裳,其他的都拿去送人。舊床單和舊褥子拿去給她奶,齊二叔之前行動不便,糟汙了好幾條被褥,這些拿去正好可以把臟臭的棉絮換下來扔了。
纏灶砌煙囪花了兩天的時間,重搭屋頂又耗了兩天,修補另外三間房的屋頂就簡單了,半天不要就完工了。
海珠給泥瓦匠結了工錢,把他送去碼頭,她去布莊把訂的被褥和床單裝筐拎到船上。她多買了幾丈荷粉色和淡黃色的棉布,打算把隔壁的兩間房裝扮一下,她想跟冬珠和風平分房睡覺了。
齊父生前睡的臥房從齊母改嫁後就落了鎖,擔心冬珠和風平睡過來夜裡會哭,海珠決定她搬過來住。之前姐弟三個同住的石屋留給風平住,她用棉線比量尺寸,剪了淡黃色的棉布當牆布掛上去,一整麵牆上了色,屋裡頓時亮了三分。
冬珠的臥房同樣布置,就是黃色的牆布換成荷粉色,床上的床單和薄被是她最愛的天藍色,海珠請繡娘在被單和床單上繡了花朵、蝴蝶。
這麼一布置,青石牆帶來的沉悶和壓抑散去,屋裡溫馨許多。
冬珠和風平回來看到,激動得又叫又跳,當場脫了鞋脫了衣裳爬上去打滾,海珠剛提出要分房睡,兩個小的馬不停蹄的去搬東西。
海珠把剩下的布分給喜不自勝的兩人,“自己的屋自己布置,臟了亂了也是自己收拾。”
冬珠和風平滿口答應,冬珠朝正中的臥房裡瞅,“姐,你的屋是什麼樣”
“還是原樣,要不要進去看看”
冬珠下意識後退一步,最開始她是不願意進去,不進去就能幻想她爹還在裡麵,時間久了她就有點怕,她見過他死後的樣子。
海珠推開了門,靠牆的木床擦去了灰,屋頂的蜘蛛網也掃去了,她過去把新買的褥子鋪床上,石黛色的床單,杏黃偏白的被麵,很安靜的顏色。
屋裡她還沒想好怎麼布置,先從院中掐了束野花摻著綠草莖插在瓦罐裡放在床頭的桌上。
石屋收拾了幾天大變模樣,黯淡的光影褪去,牆邊的野花似乎驅散了角角落落發黴腐朽的味道,人住著舒心許多。
海珠打著慶祝的名頭請她奶和二叔三叔過來吃飯,鄭家四口人自然也沒漏下。她去鎮上買了新鮮的豬肉,挑隻大公雞,又下海逮了魚蝦,撬了鮑魚,到家了係上圍裙小露廚藝。
“這瓶瓶罐罐都裝著什麼”魏金花問。
“做菜用的,花椒胡椒、八角桂皮都有,還有孜然和熟芝麻熟花生。”海珠掂著鏟子大火炒雞肉,雞肉下鍋前她炒了糖色,後又淋了一勺醬油,翻炒出味了加一瓢溫水沒過雞肉,蓋上鍋蓋她著手給鮑魚開花刀。
“這又是做什麼這麼講究還雕朵花”魏金花端著洗淨的石斑魚進來。
“切開了更入味,等菜起鍋了你嘗嘗。”
魏金花讓風平出去玩,她坐灶下燒火,問她都是跟誰學的,懂得還挺多。
“我得了本食方,前些日子不是跟船出去玩了,船上無聊,我央著識字的人給我念了兩遍,七七八八知道了不少菜的做法。”海珠說得半真半假,她上輩子在網上看到過不少做菜的視頻,吃不到嘴隻能過個眼癮,越是如此越是惦記,記憶越發深刻。重活之後坐擁大海,食材應有儘有,可惜她作為沒什麼見識的漁家女隻得收斂著。巧的是下海打撈翻到了食方,她設法抓到自己手裡帶回來了,了解到各類食材該如何處理。
“你這丫頭”魏金花咋舌,她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出門遇貴人是運道,但海珠能抓住機會跟人說上話混上一絲半點交情,那可不能再歸於運道了。
“聰明,機靈,識眼色,膽大卻知進退。”她咂摸一番,說“我比你多活一二十年都不如你,我去碼頭見到官兵都不敢搭腔。”
“我們交了漁稅,碼頭的駐軍就是保護我們的,隻要不犯事不用怵他們。”
魏金花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她交了漁稅,官兵就該保護她原來她男人交的漁稅還有這個作用
瞅著院子裡說話的人出去了,魏金花看著海珠試探說“你爹出事後,那時候你娘還沒走,她當時愁風平太小撐不起家,你叔還說再過幾年等你大了到我家來”說著見海珠偏過頭看她,她心裡發虛,打著哈哈說“幸好當時沒定下,我家大郎是個憨的,可配不上你。”
“什麼配得上配不上,不都是靠海吃飯的人,哪還分個三六九等。”海珠揭開鍋蓋把鮑魚倒進去,騰騰升空的煙霧模糊了她的神色,“我跟大郎一起長大,他小時候在河邊拉屎栽進河裡還是我喊的人把他撈起來,當弟弟看大的人,談到嫁娶”她吸口氣膽寒地搖頭,“不能想,不能想,感覺是亂倫。”
“你個死丫頭,什麼話都敢說。”魏金花揚起手作勢要掐她。
海珠聳肩一笑,繼續說“我不喜歡比我小的,太幼稚了。”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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