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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刮洗掉豬毛上稱,八斤二兩重,海珠洗了手回屋,拿出那本食方翻到燒製豬頭那頁,溫習兩邊記牢了配料和做法,她拿上銀子推木車去買甜酒。
甜酒十斤,五斤淋在豬頭上倒進鍋裡,剩餘五斤貼著牆根放備用。
齊阿奶坐在門外納鞋底,見風平和潮平跟著巷子裡的大孩子要跑去沙灘撿螺,她喊了一聲“風平,你大姐要煮豬頭了。”
“我要回去燒火了。”風平往回跑,潮平灰撲撲的跟在他身後。
灶裡已經架起了火,鍋裡的甜酒溫了,廚房裡酒香氣彌漫。海珠擔心風平聞久了會醉酒,她折兩根樹枝打發兩個小的在院子裡堆的沙堆上畫畫。
三十根蔥洗淨丟進甜酒裡,八角三個,厚薑片五個,蓋上鍋蓋後,海珠坐在灶前添柴燒大火。
猩紅的火苗烤著漆黑的鍋底,鍋裡的甜酒沸騰開,酒氣化作熱氣從鍋邊的縫隙裡冒出,騰騰蒸上屋頂,廚房成了水霧彌漫的酒窖。海珠覺得等她煮好這一鍋肉,也被醃出了甜酒味。
“誰家在做酒這麼香。”最先聞到味的是隔壁院子裡修煙囪的瓦工,循著味道看過去,心裡有了期待。
巷子裡閒坐的人不時嗅嗅鼻子,不喝酒的人也被勾出了酒蟲,紅珊娘離得老遠扯著嗓子問“齊嬸子,你家海珠又在做什麼好吃的”
齊阿奶往屋裡瞅一眼,說“應該是燉豬頭。”
“用甜酒燉”
齊阿奶笑笑不說話,這是海珠以後開食肆賣錢的方子,哪能輕易告訴外人。
風平和潮平心不在焉地玩沙,眼神不時往廚房裡瞟,聽到揭鍋蓋聲,兄弟倆迅速彈了起來,大步朝廚房跑。
“還沒好。”海珠笑著說,她端起兩碗特意買來的秋油倒進甜酒裡,方糖丟兩塊兒,用勺子攪勻後翻動豬頭,蓋上鍋蓋繼續燒火。
“大姐,我幫你燒火吧。”風平扒著門框舍不得走。
海珠拒絕了,她第一次做這道菜,從燒火到配料都要她自己過一道手,“你要是無聊就牽著潮平去找平生玩,娘肯定也想你了。”
風平意動,他進屋拿十個銅板,拉著潮平出門,“奶,我帶潮平去找我小弟玩了。”
人生地不熟的,哪怕碼頭上有守衛,齊阿奶也怕有人偷孩子,她放下鞋底子要送他們過去,“你們進去了我就回來,晌午了我再去接你們。”
冬珠推著齊二叔去韭菜地裡拔草了,等祖孫三個出門了,家裡隻剩海珠一人,沒人打擾她清靜,她明目張膽地拿了食方出來邊看邊燒火。
待五斤甜酒燒得見底,豬頭也煮熟了,豬頭肉煮成蜜棕色,酒味已經煮沒了,豬頭肉也祛了腥臭氣。
海珠用筷子戳進豬頭裡,秋油的鹹煮了進去,味道嘗著正合適。她左手持勺右手持瓢,兩手合力把豬頭轉到木盆裡,清洗鍋底時發現酒水裡摻著細碎的沫沫,碎沫裡混著豬鼻毛。
難怪食方上說的是用甜酒洗豬頭,而非鹵豬頭,她看食方的時候還以為是撰寫人寫錯了字。
洗淨鍋底添水燒開,水開後下豬頭,搬來一個洗淨的石頭壓在豬頭上,大火煮一柱香,有了肉香退柴用文火慢燉。
海珠關上廚房門,出了院子去隔壁監工。原先的廚房已經扒了,再往院子裡擴長了一尺,擴寬兩尺,她打算打個三灶五鍋的灶台,三個灶口可以同時燒火,燉湯炒菜可以兼顧。
原本的四個臥房兩個做倉房,兩個做包廂,至於剩下的院子,她目前還沒做好決定,不確定是封頂還是露天。
“老師傅,台風季的時候,磚瓦屋會不會被掀了房頂”海珠問。
“會嘞,所以鋪上瓦片了我們還要從海裡扯了海帶和海草來纏在屋頂上,海草沾水了濕重,粘性強,能擋過小台風。”站在屋頂的老師傅往下看,說“小姑娘,你回去看著火,安心做飯,你這房子就交給我們老兄弟幾個,保準給你收拾妥當了。”
“鍋裡燉的豬頭是不是給我們吃的”收拾房梁的男人問。
“是,燉好了我來喊你們。”海珠往外走,回去往灶裡添兩根木柴,見老龜浮出水麵,她拿來毛刷給它刷龜殼,刷龜鰭。
日上三竿,冬珠先推著齊二叔回來了,進門聞到肉香,她大叫一聲跑進廚房,“好香好香,鍋裡燉的什麼”
“豬頭,你回來的正好,喝口水歇一會兒,然後去紅石村看看,奶送風平和潮平去找平生玩,晌午了還沒回來。”海珠抖了抖火,起身洗洗手端盆舀米。
“二叔,餓了吧”她問。
“沒回來沒覺得餓,回來了就餓了。”齊二叔見冬珠端水過來,他擺手說不喝,老三跟老娘都不在家,他怕水喝多了會憋不住尿褲子。
“那我出門了啊”冬珠跑出門,出了巷子遇到沈遂,她大喊了聲六哥,“我姐在家燉豬頭呢,特彆香。”
“原來是你家啊。”沈遂路過聞到味了,他腳尖一拐,朝巷子裡走。
肉湯已經燉成乳白色,豬油燉得乳化,豬頭肉燉的軟爛,外皮還是蜜棕色,甜酒和秋油上的色果然了得。海珠用小勺舀一勺湯嘗鹹淡,添兩勺鹽蓋上鍋蓋繼續小火慢嘟。
“有好東西竟然不叫我一起吃,得虧讓我遇上了。”沈遂大步進來,他掀開鍋蓋一看,說“兩個豬耳朵給我,我帶回去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