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無彈窗,更新快,免費閱讀!
大夫來了又走,也沒開藥,讓海珠等葵水走了再去醫館把脈。
海珠趁著飯還沒好,她洗了個熱水澡,換上齊阿奶縫好的月事帶,又打盆熱水泡腳,吃碗雞湯煮粉又躺床上了。
院子裡慢慢安靜下來,冬珠蹲在院子裡慢吞吞洗衣裳,餘光一直瞟著她奶睡的屋,見人端盆出來倒水了,她擰著一條褲子走過去,壓低了聲音說“奶,傍晚那會兒我心急說錯話了,你彆跟我計較。”
“我跟自己的孫女計較什麼,少胡思亂想,趕緊洗了衣裳回屋睡覺。”齊阿奶笑嗬嗬的。
冬珠輕快地應聲,道歉了她心裡就好受多了,她麻利地擰乾衣裳上的水,踩著椅子搭繩上。
“奶,三叔,我回屋睡了啊。”
“好。”齊阿奶朝天上看一眼,放下盆也回屋睡了。傍晚那會兒挨了冬珠一句怨,她心裡挺不是滋味的,又澀又心酸,她自覺對兩個孫女都不差,也沒苛待過,哪料到在小孫女心裡成了個舍不得銀錢給大孫女看病的奶奶。
“奶,你歎什麼氣”潮平躺床上問。
“沒歎氣,我是高興你大姐跟你二姐感情好。”齊阿奶拉起薄被蓋肚子上,說“快來睡覺。”
五天後,海珠身上乾淨了,她被齊阿奶和冬珠催著去醫館找大夫把脈。
“脈象上來看,你身上寒氣重,其他的沒毛病,我給你開幾副藥你先吃著。”大夫收回手低頭寫藥方,說“海邊潮氣重,生活在這裡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這方麵的問題,你年紀不算大,吃藥也不是常事,我教你個法子,上午和下午日頭好了,你掀了背上的衣裳坐太陽下曬,曬個一柱香就差不多了。”
海珠接過藥方看一眼,說“多謝大夫,我會照做的。”
出了醫館,海珠提藥回去後用木板車推著老龜準備出海。
“要不過個兩三天再出海你身上才乾淨。”齊阿奶攔住她,“家裡現在也不缺吃喝了,你跟你三叔一起在海邊撒網捕魚算了,動不動就下海,彆把身體弄壞了。”
海珠搖頭,“你彆聽大夫說的,采珠女從小就下海,也沒見嫁人了不能生。”海底是一個波瀾壯闊的世界,海水倒扣後,人類從大海裡退了出來,而她僥幸獲得了通往海底世界的通行證,在海裡,她是魚的同類、是海龜的夥伴、是礁石珊瑚的見證者。就為了養好身體懷個娃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海珠是不願意的。
“能不能生都是看遺傳,我娘生了四個,我是她女兒,我不可能生不了。”海珠胡言亂語地忽悠。
這話齊阿奶倒是認同,她覺得能不能生養是命裡注定的,有人命中無子,像於來順那樣,怎麼折騰都沒用。
“那行,你出海小心點。”齊阿奶鬆口了。
海珠推著車到碼頭,海灣裡隻剩她的兩條船,快到禁海期了,海邊的漁民都鼓著一口氣想在禁海前多賺點銀錢。
她把老龜推上船,拔下船錨跳上船,樓船借著她的勁,慢悠悠地晃出海灣。
樓船升帆,海珠往深海去,她趴在船舷上看著海麵,一路走來海麵上乾乾淨淨的,沒有死魷魚死章魚了。想到這兒,她快步跑到底倉,桶裡的章魚五天沒喂還活著,半邊身子鑽在沙裡。
海珠把它掏起來細看,倒了桶裡的海水又換一桶,這條章魚丟進去它就沉到水底鑽進沙子裡。
為了給它抓點吃的,海珠撒下漁網拖在海裡,又行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拽起漁網,個頭小的海魚從網眼掉下去劈劈啪啪砸進海裡。一條黑黃色的海蛇纏在漁網裡,垂下去的蛇頭弓起,吐出鮮紅的蛇信子。
“咦”海珠惡寒地後仰著身子,她朝天上看,沒有過路的海鷹。
“老龜過來,有小辣條送上門了。”海珠喊,她拖著網沒敢拽到船板上,而是把老龜推了下去,它入海了再鬆網。
海蛇一接觸到水,老龜像是接通了雷達似的,瞬間反應過來遊過去,龜口一張狠狠咬上蛇頭。
蛇尾纏上龜脖子,海龜皮上的花紋本就像蛇皮,兩者纏在一起她看得嗓子發緊。
海珠剁了點碎魚肉拿去喂章魚,魚肉落下去它沒有從沙底鑽出來,海珠蹲在一旁沉默地等著,待水上的漣漪消失了,沙子裡探出兩隻觸足撈走了魚肉。
還挺嬌羞的,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