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歸逃過這一劍,冷汗瞬間出了一身,卻是頹然跪倒在地,再吐一口鮮血,心中暗自苦笑。
強運邪眼雖躲過一時穿胸之險,但這一瞬之際已被應飛揚延誤,且邪眼反噬也隨即而至。而他分神瞬間,孔雀幽冥印的氣勁也再壓抑不住,開始遍走全身。此時他無論精神氣力都萎靡到了極點,再無反抗之力,隻待公子翎隨手解決應飛揚後,接下來就是他亡命之刻。
隻聽公子翎喝了一聲“多事!”瞬間製住了應飛揚。卻沒有再攻胡不歸,胡不歸心思靈敏,明白了公子翎用意,稍一回氣,便起身向公子翎拱手道“孔雀公子當真名不虛傳,在下輸的信服口服。”隨後狐遁發動,化作一抹青煙,失去了身影。
原來公子翎性情高傲,若無應飛揚那一劍,他自忖確實也留不住胡不歸。有妖能從他手上逃脫,已讓他不快,又怎會再讚掌擊殺胡不歸,落得個與後輩聯手夾殺的名頭。
公子翎一拍應飛揚腦門,應飛揚如夢初醒,混沌雙眼恢複清明,忙丟下劍向孔雀公子賠罪。孔雀公子冷哼一聲“一日之間兩度對本公子刀劍相向,竟然還能活命,你可以在世間,誇耀孔雀公子的仁慈了。”
盤膝坐著的清苦卻說“就這麼放了胡不歸?”
“東西拿回來了,來曆我也知道了,這老狐狸心思太多,本公子沒興趣惹得一身騷。”孔雀公子說著擺擺手,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色長形藥盒,掌上運勁,藥盒化為齏粉,隻留一根七彩斑斕的孔雀翎。
“連帶你的來曆,我也清楚了。想不到以你絕世劍藝也敵不過時光無情,不過幾年未見,你竟衰老如斯,可怪不得本公子一時沒認出你來。早知是你,本公子何必跟你客套,直接三掌將你拍死,也算除了個禍害。”
“還是瞞不過公子。不如我請公子來敝觀小飲幾杯,算是賠罪。”清苦苦笑道。
“罷了吧,我倒不記得幾時和你有了這交情,淩霄劍宗之人,相見不如不見。走了。”
孔雀公子輕笑一聲,語中竟帶蕭索之意,轉過身子擺兩下手算是道彆,突然又停下腳步,問了句“那小子,你名喚什麼?”
“他叫應天命。”
“我叫應飛揚。”清苦和應飛揚異口不同聲的答道。公子翎也不在意,淡淡說了句“剛才那劍,不錯。”說著,邁了三步,便已消失在遠方。
應飛揚今日見了他來去如風,雖然還是分不清他算敵還是算友,但也不由為他心折。
“這便是世間最頂尖的大妖麼,果然高手就該有這氣象”
“行了,被人誇了一句還美上天了。”清苦嗓音響起,聲音已不再虛弱,看來傷勢無礙了。
“師父,你沒事了啊。
“還死不了!”清苦沒好氣的答道。
應飛揚又疑道“對了,方才那藥盒不是我昨日給莫胡不歸的嗎?怎麼裡麵竟藏著公子翎的孔雀令?”
清苦翻著白眼答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誰知道你昨天被莫雲蹤騙取耍了什麼幺蛾子?”
“昨天昨天幫莫胡不歸拿了藥,然後我就回來了啊。”應飛揚低頭苦思,雖然不過是昨日,但當時情景竟似陳年舊事一般,分外模糊。
“算了算了,這破事還得我出馬才能弄明白,你給我老實的回觀裡呆著,等我回來。”
應飛揚仍是放心不下,多嘴了一句“你傷勢還沒好,我陪你一起去吧。”
“又不聽話,讓你回去你就回去,再到處亂跑我可沒命再救你一次!”清苦道人翻了個白眼,起身拍了拍袍子,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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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不歸身負重傷,在夜幕之下且行且奔,到了成都城,已過五更天,城門剛開,但這寒冬臘月又剛下過大雪,這個時辰街上哪會有人,雖然帶著一身按捺不住的妖氣,但也無人察覺。走到一間民房拍了兩下門,不一會,門便打開,應門者正是胡言。
胡言見胡不歸內息紊亂,神色萎靡,便立刻將他扶入屋內坐下,手按他背心讚功。待到胡不歸頭頂白氣氤氳蒸騰,才停掌收工。
胡不歸閉目一會,麵色回複紅潤光彩,吐了口氣,雙眼再睜,卻是語出驚人,對胡言說道
“布局者終陷局中,算計者難逃算計。胡某落得如此,也算因緣果報,隻是胡某自負聰明一世,不想死前糊塗,還請告知我你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