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劍庭!
竹林之內,葉搖影動,本是一片祥和幽靜,卻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音由遠即近,踩在積滿厚實落葉的泥地上,發出“沙沙”響聲。竟是一臉倉皇的應飛揚,攜著仆仆風塵闖入竹林中,打破這方寧靜。
應飛揚快步疾行時,仍不忘環顧四周,似是在躲避著什麼人。
此時,突聞半空響起如雷鳴般的一聲,“找到你了!”一道人影禦劍飛於天上,若黑電降落轟然而下,轉眼已逼近應飛揚身邊,正是物盛當殺賀孤窮。
有道是地上跑的快不過天上飛的,應飛揚自知逃不過,停下腳步,咬牙抽劍道“我與你拚了。”隨即劍一劃,幾道劍氣化直為曲,從不同角度圍向賀孤窮,同時人劍合一化作一道銳影,以更快的速度射向賀孤麵門。
賀孤窮一手猶縮在袖中,屈指連彈,指風便化作更強烈的劍氣,“砰砰砰”幾聲,與四周劍氣撞作一團,同時另一隻手結成掌印,便要空手接下應飛揚迎麵一劍。
應飛揚突得變招,一擊星紀劍劍柄,人劍分離開來,劍去勢更快三分,帶著呼嘯之聲直指賀孤窮麵門,人卻雙掌同出,襲向賀孤窮胸口。
賀孤窮隻意外半瞬,隨即哼道“雕蟲小技。”招雖古怪,但怪招不等於好招,賀孤窮身經百戰,一看應飛揚雙手,便知他掌法稀鬆,不足為慮,棄劍用掌雖是出奇,卻難製勝。
若是修為差些,還可能擋不住這劍掌夾擊,但賀孤窮何許人也,頭不過一側,就以最小動作躲過激射麵門的一劍,同時手化一個弧線,改迎向應飛揚雙手。
正要將應飛揚拿住,突得背後有勁風竄動,“有陷阱!”賀孤窮隨即明了,事實卻如他所說,應飛揚擲出的一劍,表麵上是針對他,實則是斬斷了他身後一道細不可察的絲線。
數道竹劍竄射而來襲向賀孤窮背心,賀孤窮眼一凜,腳下飛劍突得旋轉,帶的賀孤窮也如陀螺急旋,賀孤窮雙袖輪甩,卷出一股旋風般的磅礴氣勁。應飛揚連同身後竹箭皆被一同擊開,摔在地上。
“願賭服輸,乖乖跟我走吧。”賀孤窮站在飛劍上,居高臨下道。
原來,自賀孤窮與應飛揚離山後,應飛揚便一直伺機脫逃,詭計百出,奸猾無比,甚至連往食物裡下瀉藥,與賀孤窮同吃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式都用出了,饒是賀孤窮本領通天,也覺苦不堪言。而洛陽與通天道相隔萬裡,總不能一路綁著應飛揚過去,所以賀孤窮便與他約定,任應飛揚逃走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若是被他抓回,就要乖乖跟他走三天。
賀孤窮自以為勝券在握,卻見應飛揚臉上泛紅,顯然被方才一掌擊得氣血翻騰,卻仍掛著笑意道“師叔莫急,且看這是什麼。”說著將手伸出袖子,得意招搖幾下。
應飛揚手中持了冊書卷,上頭赫然寫著“太易玄經”四字。
賀孤窮麵色一凝,“莫非他方才改而用掌,是為了奪我的書,可我記得他未曾觸到書冊。”心中還想著,手上已有了動作,從懷中也掏出一冊書卷,突得臉色再變,暗道了聲“不對!”。
便在這瞬間,地麵一陣震動,厚重落葉被激得飛起,數道炙熱劍氣躥升而起,將竹葉點染成一把把著火的小劍,助長這劍氣之威四麵八方卷向賀孤窮,“他是誘我掏出書卷然後燒毀。”
應飛揚表麵倉皇而逃,實則是將賀孤窮引入自己陷阱,以準備好的假書卷來騙出真書卷。若尋得機會便將《太易數經》毀去,清苦的叮囑他可一直記得呢。
倉促之下,賀孤窮保自身無礙不難,但書卷擱置的久了,沾火即燃,要將它保全就要費些心神了,此時,卻聞賀孤窮沉喝一聲,竟從眉間化出一把劍。
此劍通體幽黑,仿佛是吞噬光線的黑洞凝結而成,劍一出,天地陡然一凝,一道無形邊界以劍為軸心向四周擴散,邊界所經之處,萬物瞬間被吞去原有色彩,隻餘下黑白兩色。
枯黃的葉子,明紅的火光如被抽乾生命一樣,轉變成死燼的灰色。
當這黑白二色的領域將應飛揚囊括其中時,應飛揚亦感一陣心悸,好像生命力也被吞噬殆儘一般,渾身都失了力道,軟坐在地。
而這瞬間,劍再度收回賀孤窮眉心,黑白邊界急速收縮,除了漫天火葉化作飛煙飄散,與方才再無不同。賀孤窮悶哼一聲,搖晃了下身子後,禦劍從空中降下。
應飛揚生命力回流,恢複了氣力,半是恭維半認真的讚道“師叔果然神技,這就是那日擂台上將出未出的一劍吧,多謝師叔當時留情,若不然我哪能撐得過十招。”
“哼,心思太多,這點不及你師傅。”賀孤窮險些吃了虧,感覺臉上掛不住,說話間,隔空一道氣勁打入應飛揚體內,氣勁如蟲子一般,鑽行在筋脈中,“略施薄懲,以示警戒。”
應飛揚一陣劇痛,心中罵了賀孤窮十八輩,臉上卻絲毫不顯露,問道“我及不上他是正常,不知師叔對上師傅,勝負又該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