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情景,實則也在幻境之內。最初的幻境,應飛揚功成名就,美眷攜隨。位極人臣,享儘天倫,卻仍無法磨滅他的求劍之心,是以他不甘心沉迷其中,於是便有了第二層幻境。
應飛揚求劍,便讓他得劍,罕世的劍法達摩神劍,佐以佛氣灌體,佛兵相隨,讓他一躍成為足以擊敗師我誰。挑戰當世高手的頂尖劍者。心中所想,皆有所得,但應飛揚同樣沒有沉淪,而是在關鍵時刻清醒。
對他而言。求劍雖是為了登臨絕頂,但卻也離不開攀登的樂趣,一步而成的頂峰,注定隻是空中樓閣,夢幻泡影。
話音方落,虛空中出現一個光線凝成的“白洞”。帶著莫名奧妙旋轉,將應飛揚吸裹進去。
四通八達的天然地穴內,流淌著萬年不息的地下水脈,隨著地形起伏變化,水流也時而湍急,時而舒緩,時而打旋成渦,時而直墜而下,耳中唯留水聲響動,似從亙古響動至今。
而六道水脈彙留一處,衝出了一片底下“平原”,平原上端坐著一老一少,躺著一女兩男,周遭各有幾個光鏡,閃爍流彩。仔細看去,那坐著的老者是師我誰,少者則是姬瑤月。
姬瑤月不動聲色的問道“同行至今,總算抽得機會一問了,沒想陸天嵐的盜寶,最後竟是衝楊玉環而來,更沒想到背後竟是您在操縱,師老,瑤月心中想問,你們這次劫掠楊玉環,我姐可曾知情?”
師我誰道“老朽是北龍天的下屬,又不是你天香穀的妖靈,為何事事都要讓你姐知情?”
姬瑤月挑眉道“禍種計劃,是天香穀與北龍天共謀,我姐作為計劃關鍵,豈能置身事外?”
“可姬香主行事,也未曾與我等先商量過,比如,姬香主她自行加入了紅閣十二坊,對她,是增添一分助力,對我等,便是增添一分不可控的變數。誰知姬香主暗地打什麼主意。”
姬瑤月咬牙辯道“我天香穀與你們綢繆多年,如今計劃已到最關鍵的時期,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還請師老收起這些沒必要的猜疑。”
師我誰平淡道“既然如此,姬小姑娘也該相信盟友,此次劫她出來,隻是推她一把,送她一場富貴而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也可將她送回了,與你同行的那小子正可利用,我待會尋個機會,露出破綻,你再和他一起動手將人搶走,一切不就又歸於你們掌控之中?”
姬瑤月皺皺眉頭,道“此處見聞,我會向姐姐說明的。”
師我誰笑道“但說無妨,我等又沒做虧心事,本就沒必要隱瞞。”隨後,周遭鏡子陡然放華,師我誰神色一動,道“看來又有人出來了,你我就說到此處為止吧。”
話音方落,一瞬亮光從鏡麵脫出,直鑽入睡到的應飛揚體內,隨後,應飛揚敲敲腦袋,爬起了身來。環視了下四周道“此處,還是幻境之中嗎?”
“放心,你已從迷離大千光鏡陣脫出,此處是現實。”師我誰道。
“怎麼證明?”應飛揚隨口問道。
“證明什麼證明,佛家總講大夢浮生,你過往自認的現實,或許也不過是另一處幻境,你覺得自己還在幻境中,自然也可隨你。”姬瑤月沒好氣道。
“嘿嘿,這種證明方式倒是正常多了,看來是現實無疑。”應飛揚古怪一笑,摸著手臂,手臂上牙印不錯,但卻似乎隱約還能感受到那甜蜜的疼痛。
姬瑤月被他笑得無緣無故心頭發毛,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而應飛揚又看了一看,追問道“我在內中困了多久了?”應飛揚在第一重幻境中,度過了整整一生,此時回想起啦卻是恍如隔世,隻記得隻鱗片爪,其他卻一概朦朦朧朧。所以時間感已經與現實脫節,才會有此一問。
師我誰答道“幻境之中,一念百年,你被困也不算久,最多片刻而已。”
應飛揚看著周遭有五麵鏡子,卻有四個鏡麵已經破裂,隻一個上頭還閃著光彩,“五麵鏡子,對應我們五個,還剩一麵鏡子,是不是意味著現在還有一個沒出幻陣的?莫非是楊玉環還困在鏡子中?”
“哼,她可比你能耐多了,我們中,是她第一個出幻陣的!隻是現在還在昏迷中而已!”姬瑤月嘲道。
“那現在的這鏡子?不就是陸天嵐的?”話音方落,鏡子中色彩陡然分明,露出一副動態圖景,陸天嵐正在一間農家小屋中,與一名輕衣女子,一對孩童其樂融融的用著晚餐。
應飛揚琢磨一下才明白,鏡中場景折射他們幻境中經曆,因為要在片刻間走完一生,所以場景大多模糊朦朧,並保持著高速快進,隻有在記憶中關鍵點才會停留,時間也才會慢下來。
這就像人回顧過往一生一樣,真記得住的,或許百中不存一,但存留下的百分之一,卻往往比那些忘得九十九加起來還重要的多,憑著百分之一,就足以勾勒出人的一生。
看到此處,應飛揚突然想到,“若我能看陸天嵐的幻想,那我在幻境中經曆得事,不也被他們看下了?”
第一段幻境中,他那享儘齊人之福的荒唐事,若是被看到……應飛揚當即心跳飛快,小心探問道“那個,你們是何時醒過來的?”
師我誰道“我和姬家小姑娘兒差不多同時醒來,不過早你片刻。”
“那就好。也是,月兒姑娘應該沒有看到,若不然的話,早就一刀劈來了。”應飛揚想著,長長心舒了口氣
卻聽師我誰繼續把話補完道“也就是你剛用達摩神劍痛打老朽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