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落葉飄儘後,女孩依舊在坐在枝杈上,隻是腳丫子不再搖蕩,“是不堪提的氣息,那個用劍的小家夥也不在了麼,才過了多久,三十年?四十年?還是五十年?”
稚嫩的聲音,卻有著不符合外表的滄桑,小女孩歎了口氣,“人生……真是短暫啊……”
方才那幾劍算打招呼,算告彆,算最後的證劍?
那這一劍,絕對不算!因為這一劍沾染了貨真價實的殺意!
萬妖殿,潛龍閣。
潛伏著一尾禍世之龍,閣後壁牆上懸掛大唐的山河社稷圖,顯露吞吐天地的野心,而高高的閣頂被兩排柱子撐起,每一根柱子上都刻著一個名動天下的名字,
閣中,正在聽眾妖臣敘事的北龍天突然神色大變,起身號令道“都退下,能退多遠就退多遠!”
眾妖猶然不明所以,北龍天已無暇解釋,長袖一甩,一股浩蕩妖元化作勁風,將眾妖推開百丈。
同時,一身妖元暴漲,化作九條張牙舞爪的怒龍,雄壯身形如禦九龍淩空而起。
而他騰身之際,一道劍氣攜帶判生定死之威破頂而來。
“轟!”
兩股勁力交擊,巨大劍氣轟然崩散,卻化作成千上萬的細小劍氣,盤旋縱橫,密集如網,帶著天地乾坤的殺意,給人一種天地不容,終將一死的感覺。
分不清是九龍誅一劍,還是一劍滅九龍,隻能見殿頂鎏金琉璃瓦,在龍威和劍氣碾壓下儘為碎屑。
終於,強如北龍天亦難擋劍冠殊死一擊,九龍在劍氣之下儘被絞殺,而萬劍並合為一,再向北龍天而去。
北龍天淩空變招,雙掌一凝,真氣宛若不破龍鱗,硬擋驚天一劍。
無堅不摧的劍,堅不可破的盾,至極交鋒,卻是北龍天力屈一籌,騰起的身子被壓回原處,陷地三分!
眾妖臣被北龍天推出潛龍閣之後,未及反應,便覺無匹劍氣從閣中四散,吞噬生命而來。
眾妖且擋且退,一時損傷慘重,待肆虐劍流平息後,鼓起勇氣直入潛龍閣,潛龍閣好似被颶風肆虐過,而‘風暴’的正中心。卻見最難以置信一幕。
皇者,膝地!
北龍天披頭散發,衣衫破裂,更重要的是,單膝狠狠砸入地麵,直砸出蛛網般蔓延的裂紋!看到了不該看的景象,眾妖無不心驚膽戰。
卻忽聞北龍天放聲大笑,受傷之下,他的笑聲如破了洞反而風箱,麵上屈辱有之,但更多的是暢快。
“死了,終於死了!哈哈哈哈!”
張狂笑聲中,北龍天一掌擊向自己胸口,“嗤!”背後炸裂一道創口,一縷入體劍氣被這一掌逼出,直射向身後。
刻有顧劍聲名字的柱子被這一劍擊中,轟然傾倒,連帶搖搖欲墜的房子也隨之垮塌。
頂天梁柱已傾其一,這個天地崩壞的時代,終於來臨了!
七道劍氣,六道各有所屬,最後一道卻在無儘時空中飄蕩,不知飛向何方……
喧囂過後,天劍鋒終歸平靜。
肉身崩壞,劍氣、劍意不存,隻一柄‘不堪提’孤零零插地,提醒世人,有一個絕世的劍者,曾經存在過……
“砰!”一直以來扶持著他成長的身影就這樣消散天地,血肉模糊的應飛揚在他最後劍意消失的那一刻,終於心力交瘁,直挺挺倒地,但這一次,卻再不會有人將他扶起……
“劍冠死了?”
“顧劍聲死了!”
愣了許久,眾人從最後的震撼一擊中回過神來。
卻有幾人已目露凶光的看向應飛揚,“劍冠已死,你也該為我兄弟償命了!”
應飛揚先前殺了不少人,現在正是尋仇的時機,幾個人轉眼上掠兩百丈,來到應飛揚身邊,舉起兵刃便要斷送應飛揚性命!
“噌!”恍若一道黑電,不堪提自天而降,倒插在應飛揚身前,恍若一個衛士!
看著插在身邊的劍,那幾人隻以為顧劍聲沒死,腿腳發軟,甚至有人一屁股坐倒在地。之後才意識過來,色厲內荏的向峰頂喊道“宇文劍神,這小子與你無關,你莫要插手!”
“我插手了,又如何?”宇文鋒捂著胸口創傷,麵色蒼白,目光如劍。
幾人瞬間麵麵相覷,不敢言語。
山另一側,賀孤窮在宇文鋒身死之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身上的殺意也變得蕭索了。
而慕紫軒則用挑唆的口吻對越蒼穹道“劍皇前輩,劍冠身死,宇文劍神如今重傷,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前輩若在此時出手,那今後劍道第一人的寶座就非您莫屬了……”
越蒼穹隻橫了他一眼,“虛弱?開什麼玩笑,此時此刻,才是宇文鋒今生最強之時!”
說罷,越蒼穹轉身而去,隻是眼中火光如野火燎原。
在場之人,沒人比他更接近宇文鋒和顧劍聲,但也沒人比他更清楚,那一線之隔,是何等的難以逾越!
諸派同修,再無隔閡,無隔閡,則歸於一同,兵不血刃,便能內聖外王,過往的理念聽著美好,但,太慢了,太慢了!
等自己內聖外王,攀上頂峰之時,誰知道宇文鋒又將達到何種境地?
或許,該嘗試另一條路了……
半年前,帝淩天在他心中播下的火種終於被這一戰點燃了火光。
王道證劍道,越蒼穹一腳落地,留下一個深沉腳印,這一步起,踏出一條劍道皇途!
二人皆已離去,山風吹拂,隻餘下一襲紫衣獵獵翻飛,收攏了虛偽的麵具,慕紫軒向著顧劍聲消散的方向跪倒,三跪九叩,一如當年拜師之時。
“徒兒慕紫軒,拜彆師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