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第五十二章 道阻且長(二)_步劍庭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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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第五十二章 道阻且長(二)(2 / 2)

麵具在二人交擊的氣勁下,不斷重複著的落下又被擊飛,如風暴中的一片落葉,上下不得。

而衛無雙雖處下風,仍不減從容,語調不緊不慢的繼續著方才的話語,“……昔之得一者……”

短短半句話的功夫,方位不知變化了多少次,聲音倒像是從四麵八方傳來。

短短半句話的功夫,同樣也不知交鋒了多少次,功力占優,應飛揚每出一劍,就多蓄一分力,不斷累加,終至絕殺一擊!

便見應飛揚劍翼一拍,躍飛衛無雙之上,麵具被他擋在身後,而手中劍刃迎風而漲,真氣灌注劍內,風雪彙於劍上,劍身暴漲成丈八巨刃,隨即,“斬”字訣再出,凶悍雄渾一劍居高臨下劈落!

巨刃臨頭,縱劈山嶽,衛無雙卻隻接續著他的話語,“天得一以清……”

話音落時,言出法隨,應飛揚周遭赫見天朗雪清,席卷的風雪被排斥一空,而斥力的源頭正是應飛揚身後的麵具。

不再拘泥於取回麵具,衛無雙引動麵具上殘留力量,而被排斥的不止風雪,更還包括流動的空氣,麵具周遭,竟成一個看不見的真空領域。

雙翼無法鼓風而行,應飛揚頓失身法,身形虛浮,無匹的斬勢也隨之變得飄忽。

但停滯隻有一瞬,應飛揚見機極快,瞬息變招,借助劈斬慣性調整身形,隨即成劍刃向下,雙腳朝上的身形。

劍勢鎖定,佛華綻放,霎時,一股由上而下的巨壓如須彌山傾,龐然壓向衛無雙,正是應飛揚因勢變招,斬字訣化作達摩神劍的“天佛降世”之招。

天佛降世乃是自空而降,以重力加成劍威的招數,一旦錨定敵人,施招者和敵人之間便有數十倍的重力,讓敵人身體沉重,難以逃遁。

應飛揚此時施展此招,非但借重力將自身從失重的真空領域拽出,從失重變為下墜時,劍勢更將衛無雙鎖死。

衛無雙隻覺身如灌鉛,重了幾十倍一般,頓失飄逸靈動,隻能舉掌向天,凝氣成盾向迎,卻被抵得不斷下墜。

而身形越墜,劍勢越強,已成銀河直落九天的磅礴。

應飛揚劍翼再拍,加成墜勢,漆黑殺意,金燦佛光,在他身後拖曳出彼此交纏,直貫天地的尾光。以殺神劍章,催動達摩神劍,殺與贖,渡與罰,截然不同的劍意,在此刻完美統一,殺生滅罪,送眼前之人往生極樂,便是他給予的最大慈悲!

接天連地的巨大劍勢,便如佛陀從雲垂上伸出手指,要將衛無雙撚死在淨天祭壇上,真氣不濟的衛無雙口角已泛朱紅血珠,卻仍無法抵擋的被壓得下墜。

可就在衛無雙雙腳被按回地麵的同一刻,隻聽聞他道“地得一以寧……”

地以厚德載物,安忍不動,蘊無儘道藏。

“嘭!”轟然一聲巨響,祭壇下,驚起滔天雪浪。

但雪浪中,衛無雙並未如預料一般被撚為齏粉,他的發絲,披肩向後獵獵飛舞,他本人卻長身直立,穩然不動。

而千鈞劍勢如泥牛入海,竟是被他彙於地下,儘數為磅礴厚重的大地吸納。

而掌劍相交,應飛揚與衛無雙一上一下,兩道角力的身影如被定格在半空,衛無雙吟誦的節奏未有絲毫變化,繼續道:“神得一以靈……”

氣勁互相糾纏,目光彼此交彙,應飛揚第一次捕捉到仇敵的目光,即便戰至如此凶險境地,衛無雙的目光依然如水如鏡,一任自然,仿佛生死之事不過等閒。

這近乎於道的淡然,令應飛揚分不清他究竟是冷靜、冷漠、還是……冷酷?

但有那麼一瞬,應飛揚心境確實被這份不縈於心的淡然感染,莫名的自然鬆弛,讓他殺氣為之一消。

“是神魂攻勢!”僅下一瞬,應飛揚就立時警醒,四目交彙之際,衛無雙便已侵攻了他的神魂,以心境侵染心境。

說是攻勢,倒也不算,這侵染既無敵意,又無威力,所以才能潤物細無聲,令應飛揚無法第一時間察覺。

也因此,令它比任何攻勢都有效。

殺神劍章全靠殺意推動,殺意一消,劍勢立潰,連背後劍翼都有崩散之態。

應飛揚本已占先機,不願失先,但此時劍勢一潰,也不得不略退三分,重組劍勢。

而這一退之間,便是攻守易位。

“穀得一以盈……”

衛無雙吟誦之間,順勢一揮袖,炸起的雪浪從四麵八方閉合,如同花朵收攏花瓣,一層一層,要將應飛揚裹在雪封之中。

無窮雪幕包圍而至,遮蔽視野,放眼皆是白茫一片,應飛揚不敢大意,撤劍同時雙翼箕長,旋身而起,護住周身同時,亦掀起一場劍刃風暴。

本已崩散的劍翼化作一柄柄漆黑利劍,順勢迸射向周遭八方,閉合的雪幕被迸射的劍氣刺得千瘡百孔,應飛揚破開雪幕合圍,衝霄而起。

但抬眼卻見——

“萬物得一以生……”衛無雙清冷聲音中,崩散的飛雪當空凝結,一象萬生,化作一個個惟妙惟肖動物之形,蛟龍貉兔狐虎豹、獬牛蝠鼠燕豬貐、狼狗雉雞烏猴猿,犴羊獐馬鹿蛇蚓。

森羅萬象,列陣周天,二十八種生靈對應二十八星宿,令空曠天幕頓生蒼穹浩渺之感。

衛無雙竟是以雪為媒,結成周天星宿陣,而應飛揚便是自投陣圖之中。

一入陣中,列宿齊動,亢金龍張牙而來,尾火虎舞爪而至,危月燕掠翼橫空,奎木狼仰首吞天……

陣勢環環相扣,攻擊首尾相連,應飛揚便如星海一粟,頃刻將覆。

好個衛無雙,縱然隻剩一成之力,亦能翻覆乾坤,轉瞬之間,應飛揚左閃右避,已險象環生,終於在連環攻勢下,被逼入陣勢中的“死位”。

一入“死位”,立判生死,諸天星君飛襲齊至,無懈可擊的聯攻,要闖入它們領域的應飛揚撕成粉碎,但“死位”之中,忽見應飛揚負劍淩空,不做避閃,似是束手等待著無法避免的死亡?

不,他是在等,但等待的不是死亡,而是——

忽聞刀聲起,再見刀芒現。

一道身影如瞬息閃現,乍現應飛揚身後,姬瑤月雙刀橫斜,與他抵背而立。

刀與劍重逢,他與她相會。

諸星君仍保持著飛襲的姿勢,但動作卻變得無限遲緩,天上地下,一切都似被拉了慢放,而諸敵環伺下,應飛揚和姬瑤月仍能側目互視一眼,一眼之中,是無需言語的默契,隨後,刀光劍芒齊出!

如流星曳尾,掃蕩諸天,兩道光影經天掠空,劃出流暢軌跡,所經之處,威勢赫赫的星君便如肉案上的禽獸,任人宰割。

應飛揚獨戰衛無雙,亦是在給姬瑤月創造調息的機會,令姬瑤月有機會攢集真氣,再出一招!

一瞬間的刀劍齊鳴,一瞬間的時空交彙,破宇滅宙,境域再開,漫天星君被刀劍掠過,炸成飛雪仍不自知,隻在眨眼一瞬間。

而刀劍的目標自不是無生命的雪獸,交錯的繁複軌跡轉做並行,應飛揚、姬瑤月並肩一處,刀鋒劍芒齊指衛無雙。

隻有一招,賭注一招,最強的刀劍聯手,便要先殺帝淩天,再斬衛無雙!

淩厲的刀劍,快絕的身法,令衛無雙蕭疏軒舉的麵容之上首先凝重之色。

他雙手置於身前,撥轉成圓,一個靈氣護盾被撥運而出,口中道“侯王得一以為天下正。”

持之以正,端之以恒,不偏不倚,謂之太極!

衛無雙雙手之前出現一個黑白互咬,渾然天成的太極氣盾,氣盾自然流轉,力擋刀劍連招。

但,擋不下!

刀劍過境,所向披靡,氣盾被刺得凹陷,衛無雙雙掌撥運,太極流轉,欲化刀劍之力,可刀劍合並,便如時間無垠,空間無限,如何儘化得了?

便見刀劍二人不斷向前,而衛無雙被抵得不斷飛退,一退一進間,已至淨天祭壇邊緣。

就在退無可退,即將跌落祭壇時,衛無雙氣息一沉,強行止住退勢,無法化退卸力,他硬承刀劍全部勁力,口中瞬間鮮紅直溢,清臒的麵龐更顯蒼白,目光卻看向應飛揚、姬瑤月,像是詢問,又像是自問道“那,衛某得一呢?”

太極越轉越急,刀劍越刺越深,但似乎……刺得太深了?

應飛揚、姬瑤月陡然驚覺,不知何時,已不是他們的刀劍刺入太極,而是太極拉扯著他們刀劍深入。

旋轉的太極氣盾如旋渦,如磨盤,每轉動一次,都在吸收消磨著刀劍時空之力,雖然較之無窮無儘的時空之力,能吸收消磨的隻是微乎其微,但這微乎其微間,亦有更細微的差彆。

較之應飛揚,姬瑤月被吸收消磨的力量要多上一絲一毫,雖隻是些許差距,但隨著太極不斷流轉,這差距亦被不斷累加,不斷放大。

而象征“宙”的力量被吸收得更多,太極氣盾中,象征著陰的“黑魚”也更加的膨脹,原本渾然成圓的太極竟成了一個陰多陽少的扭曲橢圓。

而越是失衡,轉速越快,被吸收的力量也越多,陰陽失衡,引發時空不穩,時空不穩,加劇陰陽失衡,竟成了一場惡性循環。

察覺異狀的應飛揚和姬瑤月已不再是以刀劍刺入,而是奮力欲將刀劍撤回,但卻拉扯不動,太極氣勁仍不斷吸引著刀劍,一拉一扯間,竟見破宇劍、滅宙刀的“器靈”被從寄體的刀劍上一寸寸拔出。

破宇劍,滅宙刀本是已器靈的形式寄居在星紀劍、以及青璿、白琮雙刀之上,而今器靈竟顯離體之態。前所未有的狀況,令應飛揚、姬瑤月心中皆驚。

而此時,時空陰陽,失衡的力量飆摧極致,宛如暴風風眼,“風眼”周遭,先前與帝淩天留下的道道時空裂隙,本已慢慢愈合,此時卻再次綻裂開來。

而風眼中心,衛無雙雙目精光猛射,湛然若神,他的驕傲、他的風采在這一刻儘數展現

“衛某得一,則一式挫儘天下英!”

應飛揚、姬瑤月雙足離地而起,被旋流氣勁扯動,刀劍方向身不由己的偏轉向了對方。

“嘭!”

本應勠力同心的刀劍,彼此毫無保留的撞擊到了一處。

便聞鏘然一聲脆響,如星辰碎斷,映入眼中的是不可置信的一幕。

隨應飛揚曆經百戰,戰痕累累的星紀劍,在與姬瑤月雙刀交擊下,終於不堪重負,就此斷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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