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黎聲音大了起來,眉眼依舊是怯畏的,像是在虛張聲勢。
祁邪說“好嚴格。”
應黎移開眼,動了動唇瓣“你又不聽我的”
“聽。”祁邪聲音很低,帶著點鼻音,十分誠懇。
“我聽的。”
應黎臉一熱,他講那麼小聲祁邪也能聽見嗎。
他說他聽,應黎雖然不信,心弦還是被猛地撥動了一下。
天空特彆亮,因為是麵對麵的原因,應黎能很清晰地看見祁邪臉上的表情,還有他眼裡的自己。
絢爛的花火接二連三地在應黎身後綻開,祁邪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看著應黎,眸子裡的欲望幾近消歇,餘下些應黎讀不懂的情緒泛濫成災。
祁邪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應黎轉過去不再看他,然而心思靜不下來,天空中綻放的鐵花那麼美,他卻怎麼都集中不了注意力了。
人潮突然往後湧,應黎跟著後退,腳下踩到身後的人被絆了一下,一雙手就掐在他肩膀上,穩住了他的身形。
火熱的掌心裹著肩頭,應黎打了個激靈,身體僵直。
祁邪喉結滾了又滾“不算抱。”
“我剛才是不是踩到你了。”應黎都顧不上算不算抱的,轉過身忙問,“踩到哪隻腳了”
下一瞬,應黎就被掐著肩膀提了起來,磕進一個硬邦邦的懷抱“兩隻腳,現在都踩到了。”
應黎雙腳都踩在他的鞋子上。
“你”應黎想低頭去看,可發現他們離得實在很近,根本看不見,“不疼嗎”
祁邪深邃又明亮的眼睛看著他“很爽。”
應黎有些被他的眼神被灼痛了,推了他一下,他怎麼會認為祁邪變了,本性難移。
他微擰著眉毛說“你正經一點。”
祁邪給了個正經回答“疼得剛剛好,很舒服。”
應黎腰細到祁邪兩隻手都掐不滿,單手就能把他提起來,祁邪很好奇,他吃的也不算少,肉都長那裡去了。
應黎不想跟他說話了,轉過頭專心看表演。
陣陣熱浪呼到臉上,應黎看見有好多鐵屑都落到表演者身上,但他們什麼都沒穿“落下來的鐵花不燙嗎
”
祁邪像是時時刻刻都在關注應黎的舉動,
應黎一說話,
他就能接上“燙,他們身上有很多水泡。”
應黎露出訝然的神色“表演是免費的嗎”
按理說這麼盛大的表演,就像音樂節和戲劇演出一樣,早就有人宣傳了,可應黎聽周圍人議論說他們都是才收到消息。
祁邪低低地說“不是。”
應黎眨了兩下眼睛“我們買票了嗎”
祁邪“買了。”
應黎“多少錢”
祁邪“要還我”
應黎點頭,底氣不怎麼足“嗯。”
當然要算清楚,什麼都要算清楚,就算現在還不起,他以後也會想儘辦法還上。
“走了。”
第一場表演結束了,應黎聽他們說十五分鐘後好像還有一場“不看了嗎”
“去下一個地方。”
“還有下一個地方”
車子開到了離他們最近的海邊,應黎下車就被眼前的一幕美到了。
藍色的熒光海,像童話裡才會出現的畫麵。
“是藍眼淚嗎”應黎問。
“嗯。”
了無邊界的蒼茫大海上,海岸交界處的潮水湧動著,在沒有燈光的照射散發著一種耀眼奪目的藍色熒光,很夢幻,卷起的浪花顏色深深淺淺,忽閃忽閃的,這一段海岸線美得就像是浩瀚的銀河星空。
應黎隻在紀錄片裡見過這樣的場景,成片成片的熒光海,神秘綺麗。
下麵的沙灘上也有很多人,有的在打卡拍照,有的在嬉戲玩水。
有一對老夫妻遊客從朝他們走過來問道“小夥子,那邊是不是有打鐵花啊,你們過來的時候看見了嗎”
應黎說“看見了。”
“好看嗎結沒結束啊”
“好看,很好看。”應黎很熱心腸,“待會兒還有,你們可以去看。”
“謝謝了,小夥子。”
老夫妻走了,應黎問祁邪“我們能下去嗎”
“那邊可以。”
祁邪帶著他從另一頭的階梯下去。
這片沙灘上的沙子比他們上午去的那片沙灘要細膩得多,握都握不住,被風一吹就散了。
有人在拍照,閃光燈哢擦哢擦的,他們沒靠太近,就站在岸邊看。
謐藍色的大海遼闊的一眼望不到邊,耳邊有浪潮和沙礫相融的細微聲響,海風又鹹又濕,應黎忽然發覺這種味道好像也不是那麼難聞了,思緒都沉了下來。
佇立良久,應黎察覺有一道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近。
他緩緩偏過頭找到視線源頭,祁邪一直在看他,被發現了也不躲閃,眼神就像毫無波紋的水麵似的,看似平靜卻深藏暗流。
應黎裝作不知道,退到他身後,祁邪就立馬轉過來。
應黎怔怔看著他,心跳又在作怪“你看我乾什麼”
祁邪眼皮半垂著“看都不能看了。”
他的聲音和潮水翻湧的聲音混合在一起,竟然有些寂寥淒涼。
應黎說“你一直看我都不看海,那你來這裡乾什麼”
祁邪朝他走過去,走到離他還有一步的地方就停下來“看你,不看海。”
“你”
“還不正經”
倒沒有不正經,應黎心口狂熱,就是覺得奇奇怪怪的。
祁邪的臉一半被月光照亮,一半隱在昏暗的光線裡,英挺的五官有種蕭瑟的破碎感,他就靜靜站在那裡看應黎,應黎受不了,就跑到海邊去了。
很多人都蹲在地上用手撈那些藍眼淚,也有人拿著水桶來盛,可這些藍眼淚離開海水隻能活兩分鐘,如同曇花一現。
大概十五分鐘,祁邪又把他叫走了,好像還要趕下一場似的。
“還要去其他地方嗎”應黎語氣裡有察覺不到的期待。
“嗯。”
他們的車後麵停了一輛銀白色的小貨車,上麵載滿了東西,應黎看不清,眯了眯眼睛問“車上賣的是椰子嗎”
祁邪說“是,要喝嗎”
老板穿著背心汗衫,普通話不太標準“椰青,下午才從樹上摘下來的,甜得很,不好喝不要錢。”
應黎不是很渴,就隻要了一個,祁邪拿了兩根吸管,應黎還眨了眨眼睛,他以為祁邪隻會拿一根的。
付了錢,祁邪又抱著椰子不給他,反而從口袋裡拿出一包濕巾遞給應黎。
“擦手。”
應黎這才想起來他剛才玩了水,還沒洗手,心裡一暖。
他接過祁邪手裡的濕紙巾把自己的手擦乾淨。
“謝謝。”
他看祁邪單手托著很輕鬆,結果到自己手裡才發現這顆椰子還挺沉,他得兩隻手捧著才不吃力。
老板沒騙他們,新鮮的椰子水清甜無比,比應黎喝過的任何飲料都要好喝。
應黎吸了兩口,被祁邪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你喝嗎”
“甜嗎”
“甜。”
祁邪“有多甜”
“挺甜的。”應黎遞給他,“很好喝,你喝。”
祁邪搖頭“不喝。”
應黎嘟囔著說“那你還拿兩根吸管”
“你喜歡咬吸管就多拿一根。”
應黎突然間愣住了,都忘了躲開祁邪伸過來的手。
“我擦過手了。”
祁邪在應黎水潤瑩亮的嘴唇上抹了一下,指腹沾了點掛在他唇上椰子水。
他把濕潤的手指放到嘴裡,嘗了嘗味道。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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