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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洪相林與外界接觸的機會逐漸增多,洪相林不可抑製地特彆痛恨蘇瑾的身份。
此前,在淮安侯府裡,尊卑不是很明顯。第一代淮安侯就是庶出,而後來幾代雖然都是嫡子繼承爵位,但是庶子也沒有特彆受到打壓和虐待。
到了洪培菊這一輩,洪培菊對洪逑仁他們兄弟三人比沒有太大的區彆。
除了特彆規定一些必須嫡子出席的場合,其他時候,洪相林和洪逑仁都是一同進出。
而且,洪逑仁在外麵,不管是發自內心還是做給彆人看,都足以稱得上是“兄友弟恭”。
吃穿用度上,洪相林一直不覺得自己與洪逑仁相比有多少的差距。
而同時,自己的姨娘雖然是叫“妾”,他也知道妾和主母的有區彆,但是在洪相林覺得這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尤其是蘇瑾比貴姨娘這個“貴妾”要得寵,在侯府裡比貴姨娘威風得多,而且有的時候甚至比夫人楊氏風頭更盛。
在洪相林看來這個稱呼實在不值一提,他也並不真正體會尊卑還有嫡庶的巨大差彆。
就好像,雲吞也好,抄手也好,餛飩也好,沒啥區彆。
但是隨著年齡漸長,洪相林在外麵交際的時候逐漸增多。在與京城中的一些貴公子們交往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是很多人家跟他們家是不一樣的。
嫡子和庶子,嫡女和庶女之間的鴻溝,已經猶如天塹。
而那些郡王世子,國公世子,在朝堂上舉足輕重的一品二品大員的公子們與他們這些被邊緣的侯府伯府家的公子們之間橫亙著的溝壑是無論他怎樣跪舔人家,人家卻是連正眼都不會多看他一眼。
然而,此前蘇瑾對洪相林說,隻要是舍得臉,隻要是臉皮足夠厚,隻要是任何惡心的事情都去做,那麼彆管他氏嫡子還是庶子,都能夠給拿下。
蘇瑾還教導洪相林,比如,人家貴公子想去狎妓,可是家中長輩又不允許,你呢,就幫著人家“圓謊”說陪著公子去讀書,去會友。
再比如,貴公子想強搶民女,你呢,就幫著作證說,公子和民女早就兩情相悅,有了首尾,如此,女子名節儘失,不從也得從
再比如,貴公子相中了百姓家的什麼物件,你就直接搶來就是,到了官府就說是百姓搶了貴公子的寶貝。
到時候,如果判案子的大人秉公執法,也無非就是物歸原主。
如果,判案子的也想借機巴結權貴,就自然會順水推舟。最後,你還是大功一件
於是,洪相林本著“隻要我不要臉,你總會給我點臉”的精神,死命地擠進貴公子們的圈子裡。
內心裡,洪相林對那些高門貴公子很是豔羨,他見人家通身的氣度,他內心無比羨慕,卻對那些庶子又是不屑一顧。
因為蘇瑾告訴他,要結交就結交嫡子,不要結交庶子。
無論什麼家庭的庶子都一無是處。
當然,他們淮安侯府除外。
於是洪相林就使勁往嫡子的圈子裡鑽。
可是洪相林後來發現,不管他如何的百般討好,他如何的願意做牛做馬,做豬做狗,但是人家根本不屑一顧。
甚至於,洪逑仁在他們麵前都要小心謹慎,哪怕是做低伏小也不過換來一個“跟班”的位置。
洪相林才知道,在淮安候府外,有著直入雲霄那般的階梯,這些人在雲霄之上,而他似乎僅僅才有踏上台階的一點資格。
那日,義國公的易六公子在家中設宴,易六公子雖然是庶子,但是儀表堂堂,頗具文采,高中二甲進士,與榮安郡王的表妹鄭二五小姐訂了親,儘管當時還沒有官職,但是,誰也不能否認,這位易六公子是勳貴世家中頗有才能和前途之人。
義國公也想通過易六公子的高中顯擺一下,於是在府中為易六公子慶賀。
那日,洪相林諂媚著擠到前麵給寧國公世子斟酒,不料寧世子正鬱悶著,他也看上了榮安郡王的表妹鄭五小姐。
但是鄭五小姐父親是正五品的司馬,寧國公家隻能許鄭五小姐為貴妾,鄭父斷然拒絕,道,
“我家門楣低微,不敢高攀。我女兒雖然姿容平平,但絕不為妾”
寧世子見眾人皆交口稱讚易六公子,心中騰騰冒火,此刻,洪相林好死不死地上來敬酒,恰好戳了寧世子的肺管子,寧世子想也不想傲慢地將酒水潑了洪相林一臉,衝著義國公世子易瀾道,
“我看你們國公府真是沒人了一個妾生子都能如此張揚,妾生子倒也罷了,一個婢生子也能在這裡招招搖搖真是可笑”
妾生子,婢生子
眾人聞言看看一臉窘態的洪相林,起初愣了一下,旋即了然,看向洪相林的眼神充滿了蔑視。
此刻,洪相林才想起來,他的那個生身姨娘蘇瑾是由通房丫鬟升為的姨娘。
細究起來,不僅跟貴姨娘不一樣,跟孫姨娘這樣的出身小門小戶,聘來的妾室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