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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莉回去了王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成為了女王。
克羅夫特主教為她加冕,為她戴上王冠。
尖頂的塔樓升起新的旗,被風用力展開的旗幟掠過白鴿的倒影。
人們歡呼著,祈求新的女王能帶來希望。
王城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中,無數花瓣拋灑在街道上,落到人們的頭頂上。
北地下了一場大雪。
白色的雪覆蓋掉那些火焰留下的黑灰,天地之間的所有都好像被白雪封印,暫時靜止下來。
隻有看不見的東西在黑暗的地底下生長,等待著湧出的時刻。
“夏莉現在應該已經成為女王了吧”珀露特坐在柔軟的被子裡,跳動的火焰照亮他的臉龐和胸前的痕跡。
“厄洛倫還不告訴我,需要我做什麼嗎”他側身湊近靠在枕頭上的於漠,垂落的淺色長發被光照得像是流動的金色。
於漠感受著他在被子裡滑動的手,慢慢平複剛才的餘韻,嗓音帶著一絲啞“再等一等。”
到現在,他想做什麼,珀露特應該心知肚明,他的追問,不過是希望他親口說出來。
於漠明白他會答應,會願意,但他還是說,再等一等。
“我不介意再等多久。”珀露特將唇貼在他冷白的脖子上,“但你會介意,不是嗎”
於漠拒絕交談,仰起頭“休息夠了嗎休息夠了就繼續。”
珀露特張口,咬下嘴邊的喉結。
他是如此的迷戀厄洛倫的每一寸肌膚和他每一點細微的神情變化。
隻有在這種時候,深深地打動他,厄洛倫才會露出不一樣的神色。
厄洛倫難得的縱容讓他又度過了愉快的一段時間。
按照厄洛倫的習慣,現在就該結束了,當珀露特起身時,卻再一次被拉了回去。
“繼續。”厄洛倫說。
珀露特有些意外,厄洛倫喜歡主動,但不沉迷,他更喜歡看到他失控又艱難清醒的樣子,就連這一點喜好也表達的很克製。
今天,他為什麼放縱
“厄洛倫”剩下的話語被堵在了口中。
於漠有些粗魯地把人拉回來吻了一陣,唇被碾得鮮豔“要不要”
“當然。”珀露特不再說話,欣然接受了邀請。
主教閣下坐在桌前,長桌上擺滿了食物。
邀請他進來共進晚餐的主人很吝嗇,往常隻允許他取用一小部分,稍稍充饑。
但今天,主人大方了起來,讓他隨意享用。
於是饑餓的人丟下優雅與禮儀,露出了壓抑的恐怖食欲。
盤子裡汁水淋漓的肉排醃漬了香草,嗅上去有淡淡的辛香,適合大口大口咬下去,咬得油汁四濺。
深紅的玫瑰醬嘗起來是甜蜜的,不論吃下去多少都不會覺得膩,可以慢慢舔食。
白色的奶油濃
湯腥甜,同樣白色的乳酪甜味比較淡,奶味也淡淡的,但觸感嫩滑,滋味美妙。
終於,饑餓的人露出饜足的神色。
吃飽了的客人幫忙把狼藉一片的餐桌清理乾淨。
每一個邊角都擦拭過,沒留下任何油水醬汁,連桌子縫隙深處被打翻淌進去的奶油濃湯都清理了。
但他吃得太多,主人的臉色並不好看,冷冷地說“你回去準備吧,十天之後再來見我。”
好吧,厄洛倫好好休息。”主教閣下帶著笑容,告彆離開。
今夜有不圓滿的月亮。
於漠又在浴室洗了一個澡,浸泡著水生花的汁液淋過他的頭發、臉龐和身體。
冷白的皮膚上好像粘著無數紅粉的玫瑰花瓣,沒有被潔淨的水流衝走。
換上乾淨的衣服,身上那股揮不去的甜香終於消失了,隻留下水生花汁液的苦澀味。
用銀粉畫出的船型魔法陣閃爍銀光,上麵交疊擺放著一些陰性的水生花。
鳶尾和水仙在魔法陣中間鋪出花床,於漠抬腳踩上去,躺在其中。
魔法陣周圍的靈性蠟燭同時燃起,燃燒的香草彌漫煙霧。
於漠雙手合在胸前,握著儲存了月亮力量的藍寶石星辰項鏈,閉上眼睛。
這枚項鏈的光越來越明亮,力量也越來越強。
魔法陣像一艘真正的小船,即將載著人渡向黑暗河流,走向死亡的間隙。
船開了,船底被水生花托著,蕩開水聲,在某一刻突兀沉入水底。
於漠睜開眼,是他曾經去過的生死之隙。
生死之隙沒有固定的模樣,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他在黑暗中行走,耳邊傳來一聲聲呼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機械而絕望的微弱求救聲,來自於他的少年時期。
於漠側頭,看見狹窄的黑暗空間裡,遍體鱗傷的黑發少年,這是他死前發出的最後一聲呼救。
他沒有理會,越過那片黑暗往前走。
手中星辰項鏈散發著銀光,像一盞小燈照亮他腳下的一小塊地方。
前方路邊一個模糊的影子逐漸清晰,對方黑發黑眼,表情冷漠,消瘦到可怕,長著他最熟悉的臉。
在於漠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每天照鏡子都能看到的臉,但現在看起來異常陌生,因為他從沒露出過這樣空洞的神情。
這個影子像一條幽靈,和他對視。
於漠無動於衷地路過這不知哪個世界哪個時間的自己。
前方又是粘稠的黑暗,黑發的青年站在古老神秘的祭台上,割開自己的胸膛,露出鮮紅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