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陽小,但雲層也很厚,即便到了辰時末也算不得太熱。
馬車在謝家的高樓前停下時,附近道路已經被圍觀百姓擠得水泄不通。
“阿意,婉如。”
謝景今日特意請了一天假,早早在高樓前等著,這一塊偏僻,不上樓什麼也看不到倒是沒什麼人,“上樓吧,準備了好吃的好玩的,保準你們玩得開心。”
薑卿意和張婉如下馬車。
進去時,謝景問了句,“對了婉如,你未婚夫呢?”
“他今兒要跟爹爹學習,遲些才會來。”張婉如有些不想提姚良,謝景也就作罷,幾人邊說邊笑上了高樓,不多時,就在垂著輕紗的第四層喝茶說話了。
樓下,看到這一幕的‘路人’飛快離開,鑽入人群,不多時就上了下遊的一艘烏篷船。
而祭祀處,太子的儀駕也正慢慢靠近。
工部和禮部早已在這裡搭建好了高大的祭台,豬樣首都以銅盆呈好擺做一圈,風吹動河水滔滔,加上今天太陽始終被遮蔽在厚厚的陰雲裡,以至於百姓都覺得水神不是那麼容易安撫的。
直到一直骨節分明的手從裡掀開車簾,一身紅黑二色太子錦服的越修離走出來。
金色華冠熠熠,映出卓越的五官,鳳眼輕抬間,好似那水神也不敢在他跟前放肆。
“太子殿下,這邊請。”
謝家家主謝敏上前道。
謝家能有今日地位,靠的可不僅是謝貴妃,而是任朝廷六部尚書之首的謝敏謝尚書令
,而謝家與皇室的姻親更能往上追溯好幾代,盤根錯節,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
所以在場官員看到謝敏如此態度,就知道了一向清傲的謝家是什麼意思了,再看這位太子的神色也多了三分思量。
“太子殿下請上香。”
就在禮部侍郎與欽天監的人上前遞來早已準備好的檀香。
越修離接過,卻沒有第一時間插上。
“黃河下遊水患,諸位可知死了多少百姓?”
“這……”
官員們麵麵相覷,不是祭祀水神麼,怎麼問起這個,他們哪兒知道。
趙嘉禧神色閃爍了一下,主動走出來,“約有八萬百姓受災。”
“是,八萬。”
越修離沒有刻意針對趙嘉禧,而是繼續道,“而下遊決堤的口子卻越來越多,下遊常住的百姓有近三十萬,諸位覺得,孤隻需要在這裡求神就能保住這三十萬百姓的性命嗎?”
“太子隻需要儘人事聽天命……”
“可孤是太子,孤不能隻在這裡燒幾根香就問心無愧!”
眾官員們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又想不出來,隻能順著越修離的話應承著,反正太子想折騰自己折騰去又礙不著他們什麼事兒……
“所以,與其在此處燒香,不如為治理黃河下遊水患出錢出力,孤願意捐出孤庫房所有財物。諸君呢?”
越修離問。
所有官員屏住呼吸,謝敏卻站了出來,“下官願意捐白銀十萬兩,並將我兒托付於太子手下聽候差遣!”
這、這這這……!
當著這麼多老百姓的麵、借著祭祀由頭說這些話,這不是把他們這群官員往火上架嗎!
“諸位食君之祿,享民之供奉,想來也與我等有一樣的想法吧。”
謝家長子謝梧十分體貼的說,“那些家境困難的太子殿下心裡都有說,千萬不許多捐,不然太子殿下可要不高興了。”
好家夥,這是直接威脅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