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卿意剛走出垂花門,吳大的聲音便傳來。
“站住!”
薑卿意腳步停住。
吳大本來隻是內急,才想著先方便完再回大牢裡,誰知出來就看到這莫名的身影,“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院兒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奴婢……”
軟筋散藥效發作,薑卿意隻覺得腿虛軟得厲害,“奴婢是姨娘派來……”
“又是梅姨娘。”
吳大不等她說完,便擺擺手,“行了你走吧,這次我就不告訴老爺了,不過你最好轉告梅姨娘,大人再寵著她,這裡的事兒也是決不允許她插手的,讓她更彆拈酸吃醋去老爺跟前鬨,夫人都被她比下去了,咱們這宅子裡可沒誰能越得過她去了。”
薑卿意聽著身後離開的腳步聲,鬆了口氣,她隻是猜測這吳啟豐敢毒殺方稟秀這位老丈人一家子,對夫人方氏恐怕也不多待見,這才轉而扯了個‘姨娘’的由頭。
沒想到這吳家後宅果然妻妾爭鬥厲害,連吳大都不曾起疑。
薑卿意斂起心神,快速離去。
一直到遠離那處院子,在一個僻靜的假山後,薑卿意才敢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緩緩力氣。
到了這裡,已經能聽到吳家奏樂的聲響了。
待恢複了些力氣,薑卿意便準備離開,腳步剛踏出去,不遠處廊下的黑色木門就被人拉開,走出一高一矮兩個人來。
“還請姚大伯一定要幫我!”
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
薑卿意借著燈籠下的光看去,
婦人憔悴的五官還可看出方稟秀的幾分痕跡,且她衣著華麗,對這吳家也很熟悉,想來這位就是方稟秀嫁給吳啟豐的女兒方氏了。
但這姚大伯是……
“你當真確定是吳大人害死了你爹娘?”
“是他。”
方氏淚如雨下,“爹爹出事那一日,他就擔心自己會被牽連,所以提前買通了大牢的獄卒。”
“那你為何不去尋太子殿下告狀,就算你爹是犯人,也輪不到他吳啟豐謀殺。”
姚長青敷衍著,明顯不想淌這趟渾水。
方氏也看出來了,“爹爹讓夫君暗中散播對太子殿下不利的謠言,甚至連證據都偽造好了,隻要今夜太子殿下一到,便有口難辯,太子殿下如何又會幫我?”
“況且,姚大伯……”
方氏柔弱的語氣含了幾分決絕,“你以為你就能逃得掉嗎?先不說十多年前,你勾結張東山,利用賣入京城的瘦馬宋雪與那武夫誣告武安侯,現在更是與我夫君勾結強擄流民女子,顏色好的繼續培養瘦馬,顏色差的便賣入青樓……”
“閉嘴,這話也是能說的!”
“怎麼不能……”
“你、你是何人,為何躲在這裡!”
一個玩著捉迷藏的孩子從牆下的狗洞鑽出來,恰好跟薑卿意對上,不等薑卿意捂住他的嘴便尖叫出聲。
方氏和姚長青的臉具是一青,二話不說便叫了護衛拔了刀圍殺過來。
薑卿意眼看著身後隻有一堵院牆無路可退,心臟已經跳到了
嗓子眼兒!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可這二人連十年前武安侯舊案都抖落了出來,現在恐怕是皇上獨自在這他們也敢殺!
薑卿意死死咬牙,計算自己假死的概率能有多大,便覺腰上一緊。
“你……”
“不要出聲。”
低醇的男聲猶如羽毛一般輕輕刮過她的耳朵,而後身體一輕,定睛再看,天上的星子猶如伸手可摘,而姚長青氣急敗壞的嗬斥聲也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