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漸漸彌漫開來。
在場的大臣們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卻發現有幾位大臣很不一樣,譬如那正理著衣袖,一副準備擼起袖子大乾一場的禦史台諫王敏。
又比如從容鎮定,仿佛一切儘在掌握的尚書令謝敏。
總而言之,都是東宮的人。
“太子是不滿意朕的賜婚,還是不滿足朕僅僅隻是賜婚?”
皇帝笑得還是那麼慈和,“你是朕的親兒子,咱們父子之間不需要隱瞞什麼,你隻管說。”
“這次棲霞也有功,朕還在想著怎麼恩賞她呢,正好她與謝貴妃親近,你說讓她入宮住一段時間,讓謝貴妃好好教導教導她如何?”
換做旁人,這就是天大的賞賜。
可換成薑卿意,那就是在拿她威脅太子!
任誰都看得出來,太子對薑卿意的在意,東宮的幾位大臣不由擔心朝越修離看去。
“臣女多謝皇上賞賜。”
薑卿意起身應下。
越修離沉沉看來,薑卿意欺負他根本看不清,故意朝他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不是曾說皇後娘娘自去世後,宮殿便無人打掃祭奠麼,待臣女入宮,一定會時時去祭掃。”
先皇後,也是宮中無人敢提的禁忌!
暖閣中隻剩下隱忍的呼吸聲。
越修離指節輕蜷,長睫輕垂,她這是在替他鳴不平,故意找父皇的難堪麼?
不過,他還用不著她一個小姑娘來出頭。
“你的嫁妝不是被人挪
用了麼。雖然國庫空虛,父皇不能賞你,但替你將屬於你的東西要回來還是可以的。”
越修離手指緩緩往桌麵敲了三下,“至於入宮祭掃之事,待以後,一起去。”
待真相大白,背叛者被釘上背叛的墓碑之後。
嘩啦啦!
身穿甲胄的衛兵手執雪亮長刀衝了進來,禁衛軍還不及喊護駕,尚書令謝敏先一步站出來,“大家彆緊張,這隻是太子殿下為了怕一會兒有人暴起傷人,特意安排的衛兵。”
“為何會有人暴起傷人?”
“難不成又有大梁細作混進來?”
四皇子的臉垮了幾分,“看來皇兄今日是要尋臣弟的麻煩……”
“殿下,人犯已經帶到!”
大理寺卿宏亮的聲音,伴隨著鐐銬踢踏在地上的窸窣陰寒,與凜凜寒風一起,席卷了整個暖閣。
越修離甚至連眼角也沒給四皇子一個,“今日既是兒臣的慶功宴,不如就用血來慶賀,父皇以為如何?”
劈啪!
炭火發出細微聲響,炸起一點火星。
禁衛軍想上前,東宮的衛兵直接拔出了刀。
“太子真是長大了,再不是當年那個跟在朕身邊讀書寫字的小孩兒了。”
“父皇,皇兄這是打算逼……”
“齊王殿下慎言。”謝敏睇他一眼,“隻是要審一樁案子而已,就當皇上作為父親,再教一教太子罷了,便是史書留記,也是千古美談。”
越修離從始至終,都隻憊
懶的坐在梨木雕花的方椅上,說他是漫不經心,卻更像是儘在掌握的從容與冷漠。
可要說他無情,他又沒有直接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