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懸空,夏日的蟬鳴將這一刻的安靜拉得格外悶長。
越修離目帶警告的看向寧王,寧王嘴角扯起個像笑的動作,又很快落下去,繼續垂眼低頭,像是夏日角落依舊潮濕悶熱的影子。
薑卿意敏銳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或許比單純的‘敵人’來得更複雜,悄悄捏了捏越修離的手,被他一把撈住。
“隨孤來。”
越修離牽著薑卿意踏上玉石台階,踏進寢殿。
這裡還保持著當年的模樣,仿佛當初那個悲憫和善的女主人還在,隨時要出來迎他們一樣。
先皇後的牌位單獨列在寢殿,薑卿意恭恭敬敬上了香。
上過香出來,薑卿意發現越修離在一處橫梁下,停了下來。
想必,那就是先皇後上吊的地方。
“我去外麵等殿下。”
薑卿意走到外麵,關上了殿門,有些陳年舊傷,是不能與人共賞,隻能自己關在黑暗裡慢慢舔舐的。
陽光映著姹紫嫣紅,有種不真實感。
薑卿意瞧著不遠處獨自站著的寧王,走了過去,“大皇兄。”
寧王沒想到她會單獨來,蒼白的嘴唇抿起,有一瞬的緊張。
“衍之不肯讓你陪他?”
不等薑卿意回答,自顧自說了下去,“他是這樣的,一直都是這樣,什麼都悶在心裡。”
“我不覺得他是故意悶在心裡。”
薑卿意打斷寧王有些神經質的碎碎念,認真的告訴他,“殿下隻是不需要跟彆人分享而已。”
寧王從沒想過這個
答案。
他愣了愣,看看薑卿意,眼底帶了繼續怒意,卻閉緊嘴巴不肯再跟她說話。
但薑卿意不生氣,她也仿佛看不出他生氣了一般,笑道,“大皇兄幼時曾養在皇後娘娘膝下呀,皇後娘娘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說很溫柔,是嗎?”
寧王不語。
薑卿意繼續,“德妃娘娘好像也很溫柔,是因為她們曾是好友的原因嗎?”
“她們才不是好友!”
寧王語氣微冷,“德妃不配!”
“哪裡不配?”
“你不懂,你什麼也不明白!”
“那皇兄為我解惑,我的確什麼也不明白。”
薑卿意說。
寧王覺得一拳頭好像打在了棉花上,尤其她還笑得這麼乖,讓他心底陡生的戾氣不知該往哪兒去,悶在心頭很是難受。
他陰鬱的眼瞥了瞥她,“你娘是凝霜公主。”
“是。”
“那你去問她。”寧王過分蒼白的臉上掠過絲難以察覺的痛苦,“她看見了的,她知道的。”
薑卿意想問看見了什麼,越修離已經推門出來了。
寧王聽到聲響,立即後退了幾步,保證離薑卿意遠遠的,才小心翼翼看向越修離。
越修離仿佛沒有看見他,隻朝薑卿意伸手,“回宮。”
薑卿意又看看寧王,可寧王顯然是不會再開口了,隻得離開。
出宮的路上,越修離察覺她幾次偷看自己,無奈笑道,“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
“殿下保證不生氣!”
“孤何時真生過你的氣?”
她把他的天都要掀
了,他也沒舍得真生她的氣。
薑卿意想想,好像的確是這樣,便安心的問道,“殿下與寧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