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卿意知曉他豪橫的做派,此刻見他隻是拿了個小匣子,心下稍安,且他走的也是太子的人情,她不便拒絕,便接下了,順便邀請他幾日後來赴宴。
鬱聞笑著答應了。
雨也停了,芙蕖來說蘇袖醒了,薑卿意便跟鬱聞告辭了。
“老爺,咱們也回去吧。”那大晉話不標準的小廝用他們那邊的話說,“在城外等了那麼久,總算等到了今日,時間還長,老爺可以慢慢來,不用再自找苦吃了。”
在城外等待的那段時間,老爺怕被人發現,幾乎閉門不出,飯菜簡單,還努力學習京城官話,老爺以前哪裡吃過這種苦呀!
鬱聞沒說話,深深看著對麵,還能還道對麵院子裡被暴雨擊打後有些殘破可憐的鮮花,垂著一滴滴水珠,叫人心也跟著揉碎了。
“嗯。”
他輕輕一笑,“不急這一時半刻。”
蘇袖醒來後,狀態急轉直下,竟是發起了高燒,水米不進。
薑卿意想替她針灸,卻被她牢牢抓住了手。
“阿意,娘的阿意。”
蘇袖迷迷糊糊,卻也看清了薑卿意的臉,淚如雨下。
車嬤嬤知道蘇袖的身子再經不起這麼耗了,“小姐,不如您先回東宮吧,奴婢們會照看好夫人的。”
車嬤嬤知道她心裡也難受,“公主本就是一座紙糊的城牆,當初離開國公府還養好了些,可現在記憶一恢複,城牆便塌了,您讓她自己想想清楚,公主不是個蠢笨的人,她會想明
白的。”
隻是這段時間,不要再刺激她了。
薑卿意知道應該如此,隻是走時,蘇袖一直抓著她的手不肯放,最後還是車嬤嬤狠下心掰開了。
薑卿意渾渾噩噩走出彆院,有心想去看看舒平郡主,可剛下台階就無力的差點跌了下去。
沒有預想中的疼痛,是越修離又來接她了。
“殿下……”
越修離輕歎一聲,打橫將人抱在懷裡,上了馬車。
薑卿意腦子裡亂糟糟的,隻下意識的說,“殿下不要總是為了我耽擱朝政,我沒事的,我隻是……”
“夫妻本來就是相互依靠的,不是嗎?”
越修離問。
薑卿意顫顫抬眼,便見他冷峻的眉眼裡全盛著溫柔,“不必強撐著,阿意可以依靠我。”
薑卿意心上掙紮出的各種尖刺霎時被撫平了下去,像是蕩漾在溫熱的水裡,柔柔的,不知不覺,竟就這樣倚靠在他懷中沉沉睡了去。
事情沒有變得更壞。
因為翌日,芙蕖就送來消息,說蘇袖退了燒,大哭一場後,精神竟好了起來,開始主動要吃東西,而且花了一早上的時間,給薑卿意繡了一隻小荷包。
荷包上繡著一對憨態可掬的小鴨子,是哄小姑娘的樣式。
“公主讓奴婢問問小姐可喜歡?若是不喜歡,她再換其他的樣式。”
“喜歡。”
薑卿意講這兩個字說出口,才察覺出聲音的哽咽。
原來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在努力,娘親也在努力,也在堅強,也在試著從過
去的傷痛裡走出來,朝她奔來。
芙蕖高興起來,“公主好忐忑呢,樣式改了又改,就怕多年沒跟你在一起,摸不準您的喜好,您喜歡就好。那奴婢趕緊=去告訴公主,公主一定高興!”
芙蕖走時,太陽也從雲層裡探出了頭來。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窗台,叫窗台那盆剛開出花苞的小花兒也搖曳起來。
“小姐為何一下又高興起來了?就因為這個小荷包?”
桑榆不明白。
薑卿意知道她自小關於家人的感情缺失,但這陣子其實逮著機會就會悄悄溜去謝家看一眼謝夫人,“等你願意回謝家那日,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