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雲在小佛堂裡守七日。
程輕瀾走後,除了楚寧雲一日三次來送飯,並沒有其他人來打擾她。
這七日,楚昭雲想了很多事情,有用的、沒用的都想。
脫下素服的那一刻,她努力不讓自己陷入悲傷的情緒之中。
隻有更專心地往前走,她才能為阿公伸冤。
一大早,楚昭雲出府門時忽然被守門小廝叫住了。
“二姑娘,這是一個姓段的男子送來的,說等二姑娘出門的時候給你。”
楚昭雲腳步一頓,姓段的除了段景曜沒有彆人了。
一邊接過木匣子,一邊問道:“什麼時候送來的?”
“一大早,估摸著得有半個時辰了。”想了想,小廝又補了一句:“他看起來像是有急事的樣子。”
楚昭雲心想,皇城司有急事很正常。
難得的是有急事段景曜還來給她送東西。
打開一看,竟然是各式各樣的驗屍工具。
她的柳木匣子還在襄陽府的家中,段景曜送來的這匣子簡直是雪中送炭!
去衙門當仵作,本就是段景曜為她牽線,眼下又送來這般極好的驗屍工具,實在是讓人動容。
楚昭雲暗下決心,一定要認真謀差,絕不能給段景曜丟人!
一路問著路,楚昭雲到了衙門,找到了周推司。
“周推司,我是先去義莊嗎?”
聞聲,周推司抬眼,見是楚昭雲,說道:“我領你去,昨天剛送來一具屍體,一起去看看。”
楚昭雲跟著周推司往義莊走,一邊走一邊默
默記著路。
兩人到義莊時,義莊裡正熱鬨著。
楚昭雲打量了一眼她要謀差的地方,汴京城的義莊幾乎是襄陽府義莊的三倍大。
在院子西側的角落裡,一群人正圍著一具屍體討論得熱火朝天。
看樣子應該是周推司所說昨日送來的那具屍體。
“三個推司手下各有仵作一到三人,現在加上你,義莊裡一共有七個仵作,每個仵作負責的地方不一樣,平時是各自負責一個範圍,但真有著急的情況,就不用分得很清楚了。”周推司介紹著。
“我明白,來了急活就乾,不能隻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周推司欣慰地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了院子西側角落,仵作們見周推司來了,便停了討論看向周推司。
左璋是周推司手底下的仵作,連忙問道:“推司是過來看屍體的嗎?我們哥幾個還沒驗完。”
周推司點了點頭,又介紹道:“這是新來的仵作楚昭雲,左璋你等會把手頭的地方分給她一部分。”
不僅是左璋愣在原地,其他仵作也都難以置信地打量著楚昭雲。
一個嬌嬌怯怯的小姑娘,當仵作?
這麼一想,心裡難免有了種種猜測……
而這一道道眼神,楚昭雲再熟悉不過了。
起初是不相信,隨後眼神裡是鄙夷輕蔑,再之後就是想等著看她出醜的幸災樂禍之意。
充滿著羞辱意味的眼神,她從來不在乎。
因為很快,她就會讓他們明白,什麼叫做人不可貌
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