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死,是因為他欺騙了白氏,文兒有眼下的下場,也是他火縱糧倉草菅人命的後果,都是咎由自取,我有何值得節哀?養出了這樣兩個兒子,是我為人父的失敗,是我應得的報應!”
楚昭雲勸解道:“韓大人言重了,不管韓文韓林做了什麼,他們都有自己的思考和主張,又如何能怪到韓大人身上?”
韓若江頓了頓,問道:“你們是在上次進府時發現了文兒作惡的證據?老夫沒有責怪的意思,隻是想知道真相,為何在老夫府上,老夫卻全然不知……”
段景曜沒有隱瞞,是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隱瞞也沒有用了。
更何況,他記得楚昭雲答應過衛善鳶的事。
“是,上次有刺客刺殺白氏之後,我們找到了韓文院子裡的關押的人,他手裡有韓文作惡的證據。想必眼下地牢裡,也隻有那人的屍首,不知道韓大人可否允我二人為那人收屍?”
“可。”
不用問也知道那人是背主之徒,可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意義,更何況此事本就是韓文有錯在先。
“景曜,你替老夫掃清了門楣,也替大盛除了禍患,老夫要感謝你。”
“韓大人……不怪我嗎?若非我在陛下麵前揭發韓文的罪行,他還好端端的在您府上。”
“我不怪你。”韓若江眼眶濕潤,語氣真誠:“兒子死了,我是傷心,傷心他誤入歧途,也傷心我沒能教好他。可我不僅是韓文的父親,也是大盛的上任宰輔,更是大盛的一個普通子民,他害了多少人命……你是為民除害,我怎麼會怪你?”
韓若江的態度令人琢磨不透。
沒有人想到他是眼下這樣的狀態,不責怪不怨恨,隻有自省。
不愧是當過宰輔的人,有著常人難有的自持。
“韓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不知韓大人可願為我解惑?”
“但說無妨。”
“十四年前,高沛可在汴京城和人有過爭端?”
韓若江不知道段景曜為何突然這樣問,他和高沛這輩子都話不投機,但正是因為政見多有不同,所以也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問他,還真問對了人。
韓若江認真想了想高沛的為官之路,說道:“十四年前,高沛被外派出去,並不在汴京。”
說著話,韓若江猛然想到了十四年前發生了什麼大事。
他不由自主眯著眼看了眼段景曜,緊接著說道:“老夫有些體力不支,怕是得回家喝藥了。”
段景曜和楚昭雲也不好多問,便匆忙下了馬車。
還得了韓其佑一個大大的白眼,和一聲故意為之的“呸!”
兩人目送韓家馬車離開後,繼續朝著衙門走去。
“聽韓大人的意思,他也不知道高沛十四年前是否偷偷回過汴京。”
“嗯,大人稍等,我進去把匣子拿出來。”
天色擦黑,衙門裡除了值守的人,沒幾個身影。
楚昭雲順利潛入了推官的書房裡,從架子上將束之高閣的木匣子拿了下來,裹在衣裳底下,偷偷帶出了衙門。
門鎖她捅幾下能開,匣子上的鎖是真打不開。
“大人,去找鎖匠?鎖匠會不會看見裡頭的東西?”她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總覺得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皇城司裡有專門研究機關的,信得過,我們去找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