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衙門裡的活計也甚是輕鬆。
之前是同僚們纏著問她敲登聞鼓的事,今日又是問她外放的事。
她自己還不甚清楚。
一到了放值的時辰,楚昭雲就連忙頭也不回離了衙門。
果不其然,在還沒到永勤伯爵府時,就看見了能為她解惑的人。
楚昭雲小跑了幾步:“大人,我……”
“我知道,說來話長。”段景曜領著楚昭雲進了茶館,等她緩了緩才開口解釋道:
“今日陛下有意提攜你為推官。”說著話,段景曜又補充道:“汴京衙門的推官。”
楚昭雲點了點頭,盛仁帝果真仁慈,“那怎的又成了去青州?”
“陛下和我提這事時,有幾位臣子為著年前江南水患的事來了禦書房,就一並聽著了。有一人堅持說你在推司一職上任期過短,又說你能查明白韓宰輔的案子,是因為案子涉及你的母親,難免摻了私心,認為你還沒有能力和擔當成為汴京推官。另有一人認為這時候升你的官,怕你浮躁,也怕影響不好,畢竟任何一個官員,不是有了政績就一定能立即升官。”
楚昭雲冷笑一聲,這是明晃晃給她穿小鞋啊!
什麼怕她浮躁怕影響不好,就是見不得她升官而已,何至於找這般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所以最後的結論是讓我去青州?”
段景曜搖了搖頭,事情遠沒有這般簡單,解釋著:“這兩人是鐵了心要勸陛下外放你,但也有兩人認為你驗屍推案的本事大,那兩個不想讓你升官的臣子順勢又說既然如此不如讓你去登州,登州因為管控了大量朝廷要犯,所以更需要你這般有本事的推司。”
“登州?”楚昭雲沒想到,差點如推官所說,真去了沙門島的地界。
“禦書房裡差點爭執了起來,陛下考慮再三,才定了青州。”段景曜心中有數,盛仁帝定了青州,是因為段家在青州。
如此一來,也算是對楚昭雲的額外照顧。
段景曜又安慰道:“昭雲,雖說不如汴京城的推官,但是陛下也有陛下的考量。”
“什麼考量?”難道陛下不是在爭執之下折中選了一個妥協的法子?
“朝廷一直不缺青雲直上的官員,但仔細觀他們的履曆不難發現,一是要有豐厚的政績,二是無一例外他們都做過地方官,不管是韓若江還是高沛,或者是當今宰輔張敏,或是曆任提刑官,都當過地方官。雖然你之前在襄陽府謀過差,但還遠不夠,若是青州推官的話……”
楚昭雲眼睛亮了起來。
“提刑官?”
段景曜點了點頭:“陛下的確有意提攜你。”
楚昭雲認真想了想,說道:“我還沒想好去不去,我再想想。但是有一件事去不去都得做。”
“何事?”
“禦書房裡阻攔陛下任我汴京推官的那二人是誰?”
段景曜錯愕,打趣地看向楚昭雲:“這可不像你一貫的作風?”
“我又不是俎上魚肉,憑什麼任人宰割?”
且不論盛仁帝讓她去做地方官是不是用心良苦,也不管她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青州,反正這倆人,她得收拾了!
段景曜從禦書房離開後就去了皇城司,查了那二人的底細。
本來打算是親自動手,沒想到楚昭雲要自己出一口惡氣。
他將查出的消息放在了桌子上,伸手點了點冊子,說道:“這個,是韓若江一派的人,這個,是高沛的門生。”
“韓若江和高沛分明是罪有應得,他們倒想著朝我撒氣,我懷疑這般是非不分的人,能處理好江南水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