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答道:“娘娘尚在閨中時,就容貌無雙,每次出門,不知道多少人跟在後麵,隻為一睹娘娘的芳容,如今有著皇後鳳儀加身,更是無人能及。”
楚後看著菱花鏡中那張花容月貌的臉,輕笑出聲。
“好看有什麼用,不過是做了一輩子的傀儡,沒人疼,沒人愛。”她的聲音帶著無儘的悲涼和傷感。
她取下牡丹步搖,瑞鳳華勝。
紅著眼眶的瑞珠要幫她,她製止道:“本宮自己來,你去打水來,本宮要洗臉。”
瑞珠用金盆端來溫水,寶珠跟著進來,一麵絞著細帕,一麵告訴楚後,吉婕妤已經回去了。
楚後不讓寶珠幫她擦臉,接過細帕,仔細地把臉上的妝容洗去。
宮裡盛行映霞妝,先用玉簪花白茉莉等製成的玉女粉敷麵,再用花露胭脂拍在兩頰,最後還要撲上一層淡淡的玉女粉,讓胭脂從粉下透出,有如天際豔麗的霞光,嫵媚動人。
楚後洗了幾次,臉上的妝容才洗乾淨。
她看著金盆中水麵浮著脂粉的垢膩,腦中閃過《阿房宮賦》裡詩句:明星熒熒,開妝鏡也;綠雲擾擾,梳曉鬢也;渭流漲膩,棄脂水也;煙斜霧橫,焚椒蘭也。
“不過都是精心裝扮的傀儡,忙忙碌碌為他人做嫁衣罷了。”楚後嗤笑。
她轉頭望著菱花鏡,裡麵的容顏沒有了脂粉的點綴,臉頰和嘴唇變得蒼白,但依然是一個美人。
瑞珠把金盆端出來,又送來一碗蓮子羹,“娘娘,您午膳沒有吃幾口,奴婢讓她們熬了蓮子羹,您用一點吧。”
楚後兀自看著鏡中的美人,喃喃低問:“如果這些年,本宮把心思多放一些在陛下身上,陛下對本宮會不會也多點情意?”
西墜的日頭從窗格照進來,斑駁的光影映照在妝奩上,慢慢地移動著。
楚後閉上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這世間的悔恨,莫過於如果二字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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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府。
趙雪櫻給楚珮容請安後,回去更衣,然後出門。
到了府門口,看門的小廝把她攔住,“趙良娣,沒有王妃或是華側妃的允許,您不能出去。”
趙雪櫻這才意識到,昨日在園子前,陸芷沅說不讓她出門,不是隨口說說。
“華側妃憑什麼禁足我?”趙雪櫻怒道。
連翹陪著笑臉,“我們良娣是回去照顧生病的弟弟,麻煩通融一下。”
小廝不為所動,“我們做奴婢的都是聽主子令行事的,姑娘也不用為難我們,隻要王妃或是華側妃傳話過來,小人也不敢阻攔。”
趙良娣寒著臉就要衝出去,幾個小廝反應極快,迅速站成一排,擋住了趙雪櫻。
連翹忙拉住趙雪櫻,小聲道:“良娣,可不好鬨起來,殿下是護著華側妃的。”
是啊,若是鬨大了,吃虧的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