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伸出手,想去拿茶盞,但不知是沒看清,還是心神恍惚,他的手碰到了茶盞,沒抓住,反而把茶盞弄倒,裡頭的茶湯灑了出來,茶盞也滾落到地上
,哐啷一聲摔個粉碎。
楊易一個箭步過來,把書案上的文書奏章拿起來,以免被四處流淌的茶湯浸濕。
長風和長林也疾步進來,一人拿帕子擦書案,一人把碎瓷片掃出去。
三人忙著,無一人做聲。
“你去,查查當年薛美人是如何死的?不可教人知道。”祁淵看著書案上自己的倒影。
他想起趙濂查舞弊一案回到上陽,拿著那幾封信,要挾他寵幸趙雪櫻,讓趙雪櫻懷上他的子嗣,他不肯,因為還有其他法子拿下楚成敬。
父皇卻迫不及待。
他的直覺告訴他,薛美人的死,和楚氏有關。
“是。”楊易放下文書奏章,轉身大步走了。
祁淵兀自坐著不動。
有各部司送來文書和奏章,長風都接了,悄悄進來放在書案,又悄悄出去。
祁淵一份都沒看,撐著扶手站起來,走了出去,“告訴他們,本王今日身子不適,所有的文書和奏章明日再回複。”
他回到晉王府,徑直去了倚翠居。
關羽舒今日過來和陸芷沅玩,兩人坐在廊下,旁邊的小高幾放著幾盒胭脂,似乎在討論哪個好用。
關羽舒素來畏懼祁淵,見他回來,找了個借口就溜了。
“今日怎麼回來這麼早?”陸芷沅起身笑著問道。
祁淵也不言語,過去抱著陸芷沅,深深地嗅著她身上淡淡的檀香。
陸芷沅環抱著他,手在他後背輕輕摩挲著,也不再說話,默默地陪著他。
“我頭疼。”祁淵悶聲
道。
“那回去躺一會,歇息一下。”陸芷沅柔聲道。
兩人回到寢室,陸芷沅給他寬了衣裳,他躺下時,拉著陸芷沅道“你要陪著我。”
“好,我陪著你。”陸芷沅在床邊坐下。
祁淵的手搭在她腿上,她肌膚的溫熱從綾褲,百合裙透過來,讓他覺得心安。
他靠了過去,用臉蹭著她的百合裙,低歎道“沅寶,還好,你還在我身邊。”
他無法想象,父皇在夜深人靜時,想起薛美人時是如何的難過,父皇又是以何種心情,麵對薛美人住過的地方?
若是他的阿沅不在,他隻怕也要跟著去了。
下午,長風把茗玉叫出去,說了幾句,茗玉點點頭,躡手躡腳地走進寢室,在陸芷沅耳邊低語“側妃,有事。”
陸芷沅看祁淵已睡得很沉,把他的手放到錦被下,同茗玉出來。
長風等在外邊,見她出來便道“華側妃,雍縣的互市三日後開市,宋王殿下問我們殿下,要不要去?”
“趙濂回到府上時,下馬車摔了一跤,說是摔傷腿了,要告假養病。”
“趙良娣不進食,想見殿下一麵。”
他把要稟報給祁淵的事,一氣告訴陸芷沅。
聽夏在後邊聽到趙雪櫻以絕食來求見祁淵,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她懷著孩子呢,還絕食,真是一點都沒有為孩子著想。”
陸芷沅想了想,“趙濂怕是想逃走,你們盯好他,從趙府出來的人和馬車,即便是拉泔水
的車輛,也得仔細查過。其他兩件事,待殿下醒來,我即刻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