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鬨。”一個嚴厲的女聲從外頭傳進來。
守在門口的內侍監齊齊垂首躬身行禮,原本站在建昭帝身旁的內侍官也快步走到門後行禮恭迎:“皇後娘娘。”
皇後楚氏走了進來,掃了一眼行禮的祁淵,“你以為你娶的是一個公主嗎?是她們身後的國家。”
她從身後的宮婢手中接過一碗羹湯,放在建昭帝的書案旁,對建昭帝含笑道:“陛下,您昨日說燥熱,臣妾讓人做了百合蓮子羹,您嘗嘗。”
她說著,不待建昭帝說話,又對祁淵微微蹙眉,“你之前不是這樣的,怎麼去了一趟南越,回來目光就變得短淺了呢?”
祁淵前段時日和先生葉寒舟,到南越拜會了師叔陸清風,但為了掩飾其身份,他化名為祁遠。
祁淵在延陵城的寶塔寺,見識了南越公主的淫蕩,雖深知南越不會把那公主嫁過來,但見一斑而窺全豹,南越皇室其他女子的名節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去。
他腦中驀然浮現那張飽滿的臉,鳳眸晶亮,唇瓣紅潤,笑起來有點狡黠和得意,像做了壞事的小貓,舔著爪子望著人。
南越的女子,他唯一想娶的就是她,可惜她已有人家。
“你若不喜歡,待她進了你的府中,不見她便是。”楚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建昭帝喝完了百合蓮子羹,道:“你母後說得對,你不想見她,讓你的王妃安頓好她,不讓她到你跟
前晃悠就得了,不是什麼大事。南越,西夏能幫我們擋住西南小國的騷擾,讓我們得以安心對抗柔然和突厥,不要意氣用事壞了大事。”
祁淵沒了言語,低下頭來。
建昭帝道:“今日朝臣上書,南邊生員鬨事,你和葉先生出麵處置最合適,朕已給葉先生寫了親筆書函,你回去準備一下,和葉先生去看看。”
“是。”祁淵應道,退了出來。
他出了宮,往馬車走去,聽到那邊有兩個侍衛閒聊:“幾日後西夏公主到,然後又是南越公主,晉王殿下真是享儘豔福了。”
祁淵腳步微頓,眼光冷冷地掃過,侍衛看到他,立刻噤若寒蟬。
他上了馬車,趕車的侍衛長風問道:“殿下瞧著不開心。”
“有什麼可開心的?想要的女子得不到,不想要的推不掉。”祁淵寒著臉,吩咐道:“去先生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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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渡口,和親的船隊往北駛去,陸芷沅站在船舷,望著岸上的陸少潼,還有南越的送行官吏,他們的麵容漸漸模糊,身影變小消失,最後,渡口的一切都隱入迷蒙煙霧中。
江水汩汩,江風呼呼,陸芷沅聽到低低的嗚咽聲,她一時沒回過神,怔怔地站在那裡。
“公主,彆哭了,還有我們陪在您身邊。”聞春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她摸了一下臉,手上沾滿了淚水,隨著她低頭的瞬間,她又抽泣了一下。
她回過神來,方才
的嗚咽聲竟是自己發出的。
從延陵城出來,直至上船,她都神色平靜,她以為自己能一直很好的控製住情緒,即便是心如刀絞,旁人也瞧不出半分。
可當熟悉的一些遠去,往日的種種,隻能在回憶中浮現,那些難過的情緒就便悄無聲息地冒出,勢不可擋,讓人毫無防備。
那些情緒一旦流露出來,便難以控製住了,如洪水一般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