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姑娘家,便是心底情意再濃,也會因羞恥而退卻,怎會如趙雪櫻這般,對自己無意的男子說自己心儀於他,非他不嫁,更遑論趙家是翰林世家。
想到這些,再想到往日在人前,趙雪櫻毫不掩飾地表達對他的愛慕之意,他倏地明白了,若無趙濂背後的縱容默許,又或是同她說了什麼,一個翰林世家的嫡女,言行怎會如此孟浪。
所以他在聽到趙雪櫻表明自己思量已清楚,決定不會改變時,頓時就明白了,趙濂不是害怕,也不是擔心他們的許諾不牢靠,他想要的是更大的東西。
聽了祁淵告訴他的事,建昭帝自然也明白了趙濂最終想要的是什麼。
他嗤地一笑,“怪不得他特意拿趙姑娘的字,托葉先生讓你看,那日在書院,又屢次把趙姑娘引到我們跟前。這位趙學士,真是疼愛女兒,朕還真是小瞧他了。”
建昭帝撚起一枚白子,丟下,又撚起一枚,又丟下,安靜的暖閣中不斷響起棋子撞擊的脆響。
祁淵望著棋盤中天元上的白子,右手慢慢攥緊,拇指和食指碰到一起,細布包紮的傷口不大,但擠壓到還是有些微微的刺痛,他的手抖了一下。
建昭帝敏銳地看到,“傷口痛?”
祁淵搖搖頭,艱澀地說道:“是心痛。”
昨日明白趙濂的心思後,他的心就
被狠狠地敲了一下。
趙濂出身翰林世家,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異姓之臣,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樣的心思,那其他朝臣如何可想而知,先生說得對,偌大的朝廷,竟沒有他們可用之人。
“痛過之後,好好想想,我們該如何做。”建昭帝的目光也落在天元的白子上。
祁淵把手中的黑子放在棋盤上的兩枚黑子中。
建昭帝看著新放入的黑子,“你想把趙濂架在楚魏之中?”他又搖搖頭,“趙濂是有野心,但他的野心鬥不過楚魏的實力。”
祁淵沒回答,又把天元上的白子,與原先的一枚黑子調換位置。
他指著被三枚黑子圍住的白子,看著建昭帝,“如果白子是楚氏呢?”
建昭帝撚緊手中的白子,緊緊盯著棋盤上的棋子。
暖閣很安靜,隻聽到炭火盆中銀屑炭燃燒時偶爾發出的輕響。
許久,建昭帝慢慢抬起眼簾,雙目炯炯地注視著祁淵,“你想誣罔視聽,分而治之?”
祁淵點頭。
建昭帝將手中的白子丟回棋笥,往後靠在引枕上,盤著的腿曲起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凝重的眉目舒展了,嘴角掛上了一點笑意。
“刑部前些日子上了奏章,說魏氏殺了人,罔顧國法,嶽州棧道巨石滾落也確認是魏氏做的,魏氏被壓得厲害,得想個法子推魏氏一把,讓他們反擊,再伺機把趙濂推出來。”建昭帝吩咐道。
祁淵慢吞吞地問道:“最近不是有許多外官
回京嗎,父皇可有不滿意的?”
建昭帝瞅了祁淵一眼,無聲一笑。
張和進來,神色有些慌張,“陛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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