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舒和林氏迎了過來，林氏向蘭氏打過招呼後，笑道：“那日陛下賞賜阿羽後，妾身就想著請晉王妃和華側妃吃杯茶，一直沒機會。今日難得晉王妃和華側妃有這個雅興，妾身讓人備了一些鄉野之菜，大家嘗嘗鮮。”
楚珮容道：“眼下尚在孝期，我也是帶她們出來走走散散心，可不敢宴飲。”
林氏道：“沒有設宴，就是一些家常菜，不會違背禮製的。”
楚珮容笑著對林氏道辛苦，她目光抬起，掃過關景舒，他站在人群後，向她們這邊望著，楚珮容沒有看清他的目光，但她知道他在望著她。
關翰請她們進去，道：“前日在宮裡遇到晉王殿下，想邀他喝杯茶，可殿下說忙。”
此刻楚珮容不太想提起祁淵，便回道：“宮裡事多，這些日子我也甚少見到殿下，方才在路上師娘也說，先生如今是早出晚歸，晚膳熱了又熱，先生才回到家。”
蘭氏道：“先生是年紀越大越嬌氣，說是官署的膳食吃不慣，定要吃我做的。那禮部的膳食，可是禦膳房做的，多少人想吃都吃不上，他還說吃不慣。”
林氏笑道：“妾身聽阿羽說過，葉夫人廚藝甚佳，葉太傅吃慣了夫人的手藝，自然吃不慣禦膳房做的。”
陸芷沅牽著莊宜跟在楚珮容後麵，她麵上帶著笑，卻暗自驚心。
那位關景舒看楚珮容的目光，太過熱烈。
同時她又疑惑，楚珮容和關景舒的過往，關翰和林氏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今日為何不避嫌？萬一傳出不好的言語，不隻是楚珮容，隻怕整個將軍府都要受牽連。
她們到了莊子裡麵，莊子裡的人早已將各處灑掃乾淨，雞鴨鵝被圈在各自的牢籠中，縮著腦袋警惕地望著路過的眾人。
莊宜被它們吸引住了，蹲在雞籠前麵看著，還拿根小棍子去逗一隻大公雞。
關羽舒嚇唬她，“莊宜，小心那隻大公雞出來啄你的。”
莊宜都沒回頭看她一眼，“大公雞被關在籠子裡，今日我們過來，莊子裡的人定會把各處都仔細檢查，這籠子必是牢固的，隻要我不太靠近籠子，大公雞就啄不到我。”
關越的娘子袁氏詫異，打量著她，“郡主小小年紀，說話行事就如此有主見，怪不得能安撫百姓。”
“那是因為……”關羽舒被陸芷沅用眼神阻止，話在嘴裡卡了一下，再出來就變成：“她是容姐姐的女兒。”
林氏笑道：“郡主和晉王妃小時候確實很像，都是美人胚子。這時間過得真快，妾身還記得晉王妃五六歲的模樣，轉眼郡主也五歲了。”
她偏過頭看了關景舒一眼，“你們這幾個，除了你，個個都成婚有孩子了，你也得抓緊了。”
陸芷沅下意識地往楚珮容看去，楚珮容臉上帶著笑，盯著被關在籠中的大公雞。
關景舒似乎沒料到林氏會突然提起此話，也下意識地往楚珮容望去，不悅地道：“好端端提這個乾嘛。”
林氏不滿地道：“為何不提，你三弟四弟都已成婚，你祖父成日念叨放心不下你，你不為我們著想，也得為你祖父著想。你二嬸娘家那個姑娘就不錯，你趕在去漠北前同她見一麵，若是滿意，明年就可成婚了。”
關景舒望著楚珮容逐漸呆滯的神情，臉色冷了下來，“我去喂馬。”
林氏看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氣得對蘭氏道：“瞧瞧，這孩子是想要氣死妾身。”
蘭氏安慰她：“養孩子就是這樣，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凡事得放寬心，不然容易氣出病來。”
林氏搖頭，“要是妾身這逆子有晉王妃和郡主一般懂事識大體，妾身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陸芷沅早已明白了林氏為何今日請她們過來，她是要把這些話說給楚珮容聽。
林氏沒有做錯，關景舒和楚珮容的過往不是秘密，關景舒遲遲不娶妻生子，不管是對楚珮容，還是關景舒，乃至將軍府，都是極大的威脅。
陸芷沅注意到楚珮容捏著錦帕的手，關節處泛白，她在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陸芷沅心疼她，因為她經曆過聽聞雲琛成婚時的痛徹心扉。
“你看你，晉王妃她們在外頭站了怎麼久，你也不請她們進去坐下歇息喝茶。”關翰向林氏嗔道。
“是妾身失禮了。”林氏忙請她們到屋裡坐下。
陸芷沅含笑道：“林夫人，方才過來的時候，因貪看路邊的景致，衣上沾了些塵土，容我們先去更衣。”
“好。”林氏親自帶她們到一間乾淨的屋子。
待林氏離開，陸芷沅請楚珮容到裡間更衣，“王妃，瞧著你神色不好，可是昨晚又失寐了？不如趁著此時略歇一歇，外頭有妾身和向良娣應付著。”
楚珮容點點頭，匆匆往裡間走去。
陸芷沅和向菱更衣後，來到待客的屋子，林氏沒有看到楚珮容，問道：“晉王妃呢？”
“前些日子世子身子不舒服，王妃熬了幾夜，現下世子活蹦亂跳了，王妃依舊夜不安枕，她略歇一歇就過來。”陸芷沅答道。
蘭氏歎道：“做娘的，凡是對孩子用心的，不管是王妃，還是平頭百姓，都是辛苦的。”
“可不是嘛。”林氏和袁氏皆讚同，林氏又對陸芷沅道：“妾身這裡都是自己人，讓王妃隻管好好歇息。”
她們正說著話，聽夏過來，對陸芷沅道：“側妃，長平大人找您。”
陸芷沅來到門外，長平道：“莊子外頭有幾個人探頭探腦地往裡偷看，屬下問了莊子裡的人，說不是本莊之人。”
關翰去廚房看廚子預備吃食，回來見他們在門外說話，隨口問道：“怎麼了？”
陸芷沅看到關翰，心中一動，把長平的話告訴他，又道：“如今時局複雜，他們怕是尾隨我們來的，能不能勞煩關將軍派人去套他們的話，看看他們想要做什麼，也不要叫他們發覺。”
魏氏安排人到關家軍中做眼線一事，是陸芷沅提醒他們，關家軍才沒有落入魏氏的圈套，關翰對陸芷沅一直心存感激，當下就道：“末將這就去安排，華側妃等著消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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