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錦搖搖頭,咬牙道:“沒事兒。”
“大姐,你在北平可還好?”
徐妙雲笑著道:“好,啥都好,就是有些想你們,這不,今早就讓王爺去找老爺子求情,咱一家人才得以團聚。”
“哎,身在外,身不由己,便是一家人見麵,都這麼不容易。”
“走吧,咱去飯桌上好好聊聊。”
“嗯。”
愈是到年關,江南就愈是冷。
外麵寒風呼嘯,屋內卻暖陽如春。
朱棣感慨:“京師變化真大呀,這無煙煤功勞不小,咱北平都沒這玩意兒,不知道誰造的,如此厲害。”
徐妙錦淡淡的道:“我打聽過,是天雲觀那位老人家造的。”
朱棣愣了愣。
徐增壽拉著徐妙錦,示意她不要無禮。
朱棣想了想,繼續道:“最獨特的是,這大冬日還能吃些瓜果。”
“那位天雲觀老人家種的。”
朱棣又一次被迫中段說話。
隻是很快他就愣住了。
前一句話,他還不知道徐妙錦口裡的‘老人家’是誰。
但說完瓜果的時候,他倏地一震。
居然.…都和老爺子千絲萬縷的關係?
朱棣心底有些謹慎起來,看來老爺子,除了修仙以外,似乎真的比自己想的要強大許多!
徐輝祖笑著打破尷尬,圓場道:“燕王覺得南地的冬天,和北地的冬天比如何?”
朱棣豪邁的道:“南方的冬天,多了幾分婉約,北方的冬天,多是粗獷,咱是個粗人,喜歡北邊!”
“大哥,我敬你一杯!”
朱棣很豪邁,“這是本王從北地帶來的燒刀子,烈的很,大哥小心點喝。”
說罷,他便一飲而儘。
徐輝祖出生軍旅,自也不甘人後,隻是喝完,還是忍不住咳嗽一聲:“烈!”
朱棣笑道:“大哥你久居江南,性子都磨的差不多了,可惜,咱兩家是聯姻,要是不然,本王定將大哥調到北疆,咱兄弟聯手乾韃子,豈不快活!”
徐輝祖歎口氣:“於禮不合。”
朱棣漫不經心的道:“咱都是一家人,遲早有一天,咱們一家人能一同作戰的!”
徐膺緒和徐增壽麵露興奮:“對!”
徐輝祖淩厲的瞪了兩人一眼,這才對朱棣道:“這機會怕很小,北疆有燕王在,便可太平,哪裡還需要我們兄弟出征?”
朱棣道:“如果不是北疆呢?”
徐輝祖愣了愣,麵色忽明忽暗。
朱棣將其表情都看在眼裡,笑著道:“大哥,咱們是一家人,在誰看來,徐家和本王都一衣帶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再說了,徐達老將軍和咱說過,讓本王要保護好徐家,要讓徐家萬世太平,榮華富貴萬代,本王到現在都未忘記過!”
“成了,咱不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往事回憶起來,總有說不儘的東西在。”
“吃酒!今天咱們一家人,提前過個團圓年!”
徐輝祖不知想些什麼,笑著道:“理當如此,來,喝酒!”
朱棣看著徐妙雲和徐妙錦:“你兩個酌情喝點,本王給你們弄了梅子酒,咱都是疆場家眷,哪有女子不喝酒?來!一起舉個杯!”
朱棣很有氣魄,能照顧到每一個人,這一場宴會,他將自己獨特的魅力和霸氣展現的淋漓儘致。
他是那種,在任何時候,你都能相信,這個男人是能護衛一方太平的梟雄!
酒觴交措,一家人其樂融融。
一個擁兵數十萬的藩王,一個掌控京畿龍襄衛的大將軍,如果聯手,足以讓任何人畏懼!
毫無疑問的說,這是除朱元璋之外,天下最具軍備力量的兩個家族聚會!
……
今天大年三十,也是除夕。
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每戶人家上,都已經換上了新春對聯,門前紅紅火火。
應天大街上的行人稀少,很少有人會在年三十走動。
商戶閉戶,街肆上冬日的蕭索和冷清一覽無餘。
應天大街兩旁還有未消融的冰塊,石板路也有些滑。
朱雄英今日換了一身嶄新的衣衫,獨自走在應天大街上。
也無暇欣賞過路的蕭索風景,沒多時便抵達藍玉府邸。
府門前。早就有人迎接朱雄英。
“太孫殿下,過年好。”
朱雄英笑著對藍府下人道:“大家過年好。”
院子內是一卦長長的鞭炮,等著晚餐之前放。
朱雄英過了一進院子,發現二進的院子也擺放長長鞭炮。
等朱雄英進了三進院子,藍玉和常家兄弟正在癡迷的下著軍棋。
“各位舅舅、舅姥爺,過年好。”
聽到朱雄英的聲音,常茂將棋盤一推:“哎呀!外甥來啦!”
藍玉氣咻咻的道:“常家蛋子,下不過耍賴?”
常茂伸著臉:“誰說下不過?咱外甥來了不想下了!”
“嘿,你小子有出息,這軍棋挺好玩兒!”
說著,常茂從懷中掏出一個大紅包:“來,娃子!老舅給你的過年紅包!”
明代已有發紅包的習俗,不但是民間發,宮中也要發。
皇帝儲君賞賜臣子晚輩,都是喜封。裡麵是禦製的彩幣,圖的是好彩頭。
朱雄英已經適應了這時代的風俗,很自然的接過來:“謝謝大舅!”
借著常升和常森,也不甘落後的給朱雄英發了紅包。
藍玉也一臉慈祥的,給朱雄英掏了一個大紅包,看樣子,比常家兄弟的多了很多。
朱雄英笑著道:“過年了,我就不客氣了,今天就好好宰諸位長輩一刀!”
眾人哈哈大笑:“這是喜事兒,應當的!”
“走!去見老祖宗,去磕頭!”
藍玉和常家兄弟,拉著朱雄英朝裡屋走去。
屋內坐著兩個老人,一個五十出頭,不到六十,一個六十多。
藍玉介紹道:“這是你舅姥姥。”
這是藍玉的妻子,之前朱雄英沒見過,藍家也是傳統之家,女人很少過問男人的事,所以藍玉妻子很少拋頭露麵。
今天新年,是團圓的日子,自然一家子要整整齊齊的。
藍玉這個人雖然粗獷,在外麵喜歡亂搞,但對內是極其負責的,其妻吳氏是江南大戶,當年為了藍玉,被逐出家門,遠從華亭來淮西跟著藍玉,從沒有嫌棄過藍玉出生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