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能說的隻有這麼多了,怎麼抉擇,看你自己吧。”
陳芳感激的看了一眼穀用,恭恭敬敬的給穀用磕了個頭:“謝老祖宗提攜。”
穀用揮手,“去吧。”
看著陳芳離去的背影,穀用幽幽一歎。
世間是一場名利場,當初自己進宮的時候,也是幾度險惡,最後才明白一個道理,不爭,才是最大的爭。
可惜,陳芳不明白。
陳芳貪圖權勢,不折手段,這樣的性子,要麼站的高高的,要麼摔的死死的!
可是,那鄭和的小太監,會這麼容易就被你玩死了麼?彆自己引火燒身咯!
陳芳出了穀用的房門,輕輕將房門關上。
一旁貼身小太監見陳芳臉色不好,關懷的問道:“乾爹,出啥事了啊?怎大汗淋漓的?”
陳芳目露深沉,抬頭看了看天,道:“剛才老祖宗告訴我,說皇爺心情不太好,才發過怒火。”
小太監喜道:“乾爹,那現在不正是時機?”
陳芳歎口氣道:“老祖宗提醒咱家,說不要玩火自焚,哎……老祖宗老了,沒有‘爭’的心了。”
頓了頓,陳芳臉上換出一抹狠厲。
“走!去尚善監廚房!”
廚房內。一群小太監圍在鄭和旁邊。
“鄭公公,晚上給皇爺做個啥吃?”
鄭和苦笑搖頭:“不知道,我會的隻是一些家常小菜,這一頓啊,要麼你們來做?”
身旁幾個老一點的太監喜道:“好好!可是……小鄭公公,你可要教教我們,我們沒你那本事能哄皇爺開心。”
鄭和笑道:“我就會一些家常菜,你們想學,我自然不吝嗇。”
眾太監頓時喜笑顏開,紛紛點頭哈腰道:“感情謝謝鄭公公啦!”
一夥人正拉著家常,陳芳冷著臉走來,嗬斥道:“幾個時辰了?還不做禦餐?”
“小鄭公公,你快些做餐吧,皇爺可餓著呢。”
鄭和點頭:“好!”
陳芳冷冷看了他一眼,轉頭就走。
鄭和心裡有些奇怪。
陳公公今天沒為難自己,難倒放下了?
他撓撓頭,便開始掌勺。
一旁有個老公公笑著道:“小鄭公公,要麼咱家替你掌勺?這以後,也不能總勞累你呀。”
鄭和思考片刻,點頭:“成!你來!”
似乎想起什麼,鄭和笑著道:“對了,這位公公,還沒請教你的名諱呢?”
那老公公忙不迭道:“曹喜。”
“有勞曹公公了。”
兩人說話間,外麵有小太監走來,看到曹喜在掌勺,那小太監先是一愣,隨後不動聲色的對鄭和道:“鄭公公,陳公公叫你出去一趟。”
鄭和有些為難,不過還是點頭:“好!”
說著,他對曹喜道:“曹公公,皇爺喜歡吃大油水的菜肴,您就按照我剛才的來,我去去就回。”
“成!小鄭公公放心吧。”
沒多時。
鄭和來到陳芳麵前,彎腰行禮道:“見過陳公公。”
陳芳點頭,皮笑肉不笑的道:“小鄭公公,咱家給你道個歉,前兩天咱家對你過分了,你莫要朝心裡去。”
鄭和喜道:“謝謝陳公公,該當我道歉的,我那日並非要羞辱陳公公的意思。”
陳芳麵皮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笑著道:“沒事,都過去了。”
陳芳拉著鄭和說了許久貼心話,才放鄭和離去。等鄭和走後。
那小太監道:“乾爹,我咋感覺有些不對勁?”
陳芳愣了愣:“什麼意思?”
小太監道:“方才進去的時候,我不是要支開鄭和麼?可我發現鄭和已經主動讓曹公公在掌勺了。”
“您說,這是不是鄭和故意的?”
陳芳灑然一笑:“左右不過一個毛頭小子罷了,他能有什麼心機?他知道這深宮的險惡麼?”
陳芳抬頭看了看天:“差不多了,曹喜那邊的飯菜也該給老祖宗送過去了,等著吧,皇爺心情不好,要是看到如此鋪張浪費的一幕,一定會遷怒,咱們不過都是皇爺的一條狗而已。”
“一條狗要是沒辦法討皇爺歡心,那下場就隻能去死了!”
曹喜是他陳芳的人,方才故意支開鄭和,就是在鋪張浪費上下心思。
又加上皇爺心情不好,極易遷怒於人。
想來鄭和這次一定九死一生!
在明朝,沒有太監敢做一些亂七八糟下毒謀命的事,他們都是奴婢,都是低賤的人,對權貴畏懼是發自骨子裡的。
要在規則範圍之內使用手段,這不容易。
但這也恰恰體現明朝太監的爭鬥殘酷的一麵。
……
此刻。
朱元璋有些生氣。
聽到梅園內朱棣那些帶著威脅意味的言語,老爺子不高興了。
雖然自己大孫反擊的很淩厲,可老爺子心裡還是不舒服。
“皇爺,用餐了。”朱元璋點點頭。
穀用命身旁小太監將禦膳陳列在朱元璋麵前的案牘上。
隻是。
當餐盤被打開之後。
幾名小太監頓時臉色刷白!
穀用一臉深意的望著飯菜,麵上也有些複雜。
陳芳還是動手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皇爺。
果不其然,老爺子的臉色漸漸變的有些慍怒。
桌子上的菜肴有三碟,臘肉青菜,蒸香腸,烤整雞,菜不算太多,油水卻很大。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甚至對於皇帝來說,這樣的農家菜還有些寒顫。
可對朱元璋來說,這卻是很大的事!
朱元璋三令五申,宮內所有宮人不可鋪張浪費,他這個皇帝更是一直簡樸。
上次鄭和送來的菜肴雖然也有三盤,但量很少,隻夠一個人吃。
但這一次,菜的量很大,彆說老爺子一人吃,便是在叫來幾人,怕都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