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那些官兒稍有不讓他如意的地方,他就大發雷霆,讓百官戰戰兢兢。
而對於處置辦事不利的官員,他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一個字,殺。
更彆提那些官官相護的地方官僚!
這樣的封建社會,皇權是至高無上的,可以不為任何人左右,可以掌控任何人的生死。
也就是因為如此,皇帝在一個國家政權前,顯得尤為重要!
曆朝曆代的皇帝對注重下一代的培養,為什麼?
因為國家是要交給下一代手裡,沒有一個皇帝希望自己的下一代是亡國之君!
朱元璋說著說著,眼睛就有些赤紅起來,端著酒,狠狠灌了一口!
朱元璋抬眸看著一臉凝固的朱雄英:“你乾啥?”
“你媽的!咱就要看看,究竟還有多少人在包庇文豫章!究竟多少人在袒護文伯祺!”
“這筆賬,它不是死了文豫章一家子就能算清楚的!”
朱元璋麵頰變的極其狠毒!
朱元璋想了想,繼續道:“孩子這起案子爺爺不能全盤插手,這是三法司該做的事,但爺爺告訴你,這事兒咱若插手了,絕不是死文豫章一家子人那麼草草了事的!”
“既然你將這事挑個頭,那也不能隨意就收尾了。”
朱雄英握拳,麵頰有些興奮,有些痛快的道:“好!漂亮!”
“我還擔心爺爺您不會牽扯出那麼多!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
“該殺!咱們大明的朝廷,就該為百姓做主!”
朱元璋哈哈大笑,暢快的道:“你這性子,就隨咱,嫉惡如仇,看不得百姓一點點被欺負!”
“對,他娘的,這應天都這麼黑暗,其他地方呢?!”
“你不是說要京察和外察麼?當初咱還沒落實,這次,咱要落實了!”
說著,朱元璋寵溺的看了一眼朱雄英:“你小子高屋建瓴!當時就給咱提過這個,咱那時候沒上心,早聽你的,這些事早就被發現了。哎!”
朱雄英有些好奇的看著朱元璋,欲言又止。
老爺子不悅的道:“有啥話就說!和咱還吞吞吐吐的?”
朱雄英搓搓手,道:“爺爺您老估計,這次能乾掉多少官吏?”
朱元璋無語:“你小子,怎麼對殺人這麼興奮?你自己還坐著牢呢,你就這麼篤定你能出去?”
朱雄英尷尬的笑笑:“嗬嗬,隨口一問,隨口一問嘛。”
朱元璋白他一眼,沒好氣的道:“現在禦史台查到三個八品縣衙佐貳官,二個知縣,三個部堂主事了。”
“還有多少人,咱不確定。”
嘶!
才一天,八個官被牽扯出來了。
看來爺爺他,這真是要大刀闊斧的殺一場了!
老爺子不悲不喜,淡淡看了他一眼,嗬道:“這才幾個人?”
……
徐府。
外麵的雨,漸漸小了起來,輕輕拍打著青石板,發出滴答滴答聲。
屋內,久久沉默之後,徐輝祖驚呼道:“五妹!你說甚麼?!”
徐妙錦苦笑:“文侍郎,全家被屠了。”
“唔,錦衣衛下的手。”
嘶!
“錦衣衛!”
徐輝祖麵色愈加凝重,錦衣衛出手了?
錦衣衛為什麼先下手了?
這案子,都還沒審啊!
老爺子先將文家給殺光了?!
這不是落人口舌,更加讓那姓朱的洗脫不清嫌疑了麼?
不對,不對!
老爺子這殘暴的舉動,怎麼看,怎麼像是……泄憤啊!
全家一個不留……這不是泄憤是什麼?
朱,他……為什麼會讓洪武老爺子,這麼喪失理智?!
這不是一個帝王該有的韜略啊!
徐妙錦眼神晦暗不明,喃喃道:“皇帝這是要將朱公子,一起拖累進去麼?”
“文家先被殺了,這個案子,還怎麼……怎麼審下去?”
“這不是……落實了朱公子殺人罪名麼?”
“朱公子殺人……怎麼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他還能活麼?”
徐妙錦有些擔憂。
……
與此同時。
藍府的青石板上,綠草冒出了頭,破土而出,被雨水衝刷的格外鮮豔。
藍玉的中廳內,一壺冒著白氣的茶,正被胡姬彎腰沏著。
這些胡女,都是藍玉擄回來的,還有幾個是前元的妃子。
胡女給在坐的淮西勳貴沏茶。
茶水擺在常茂等人的麵前,所有人的麵色都無比凝重。
藍玉揮手,讓胡女退下。
“小叔。”
常茂率先開口:“我先說,我並不是質疑老爺子殺人的決策。”
“我是想問,老爺子將文家的人都屠戮光了,豈不是坐實了咱外甥的罪名?”
傅友德麵色陰鬱,點頭道:“咱也有此疑問,你說那群站在道德製高點的文人大儒們,屆時豈不是會全部跳出來,將皇孫噴成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東莞伯何榮附和道:“是啊,老爺子這一手操作,咱就沒看明白。”
“文豫章活著,這事兒,還有斡旋的機會,現在他死無對證了,殿下怎麼洗脫罪名?”
雖然他們都知道,老爺子肯定會保朱雄英平安,可老爺子這一手強悍的操作,他們實在沒看明白。
為什麼老爺子,不等著讓文豫章被審判之後,才殺呢?
這樣以來,朱雄英不就站在道德製高點了嗎?
好麼,現在文豫章全家都死絕了,就算皇上放了朱雄英,那些口無遮攔的文人大儒能同意麼?
誰能同意一個殺人犯隨意出獄?
是,三法司遲早會將文伯祺的罪名公之於眾,可這頂多隻是單方麵的,隻要那些受害者不站出來,永遠都堵不住這些文人猜測的嘴臉。
他們甚至會以為,老爺子就是借口屠殺罷了。
他們一定還會暗中猜測三法司給出的判決的公允性,保不齊還會覺得三法司也是老爺子手中的刀,配合老爺子演出一場屠殺大戲。
什麼文伯祺罪名不罪名的,說不得都是臆想出來的。
當初老爺子殺胡惟庸之後,隔年殺一些和胡惟庸有牽連的官吏,不就是用的這種借口麼?
隨意編纂那些官吏和胡惟庸有瓜葛,然後開啟一輪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