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奸詐,多征稅收,從而用於農民,本官覺得此舉並沒有什麼不妥。”
傅友文點點頭,又道:“本官擔心的是,這樣一來,會不會有更多的百姓看中商業利潤從而不務實耕種?”
詹徽搖頭:“不會,此舉明顯是在加重剝削商人,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看的清楚!”
傅友文點點頭,抱拳對朱元璋道:“如此,本官沒話了。”
“此舉可行!”
詹徽點頭:“臣附議。”
群臣也抱拳:“臣等附議!”
朱元璋點點頭:“出發點是好的,也是惠民之德政,凡事謀而後動,此舉是利民惠官之策。”
“無論如何,對地方官府和老百姓來說,辦好了,都是互惠互利的事。”
至於犧牲商人的利潤,朱元璋沒考慮其中。
他繼續道:“不過幾十年的淋觴踢尖和火耗歸功的疲疾,已經深入到地方皂吏心中。”
“既然要辦,就要用心辦,將政策宣傳到每個百姓都清楚明白!”
“一個字一個字的告訴他們,淋觴踢尖漏下的糧食,不歸於官府,是歸於百姓自己的。”
“總而言之,這兩個疲疾,要給改了,不要給了官府錢,他們還繼續剝削百姓,讓百姓平白捅了咱的脊梁骨!”
朱元璋頓了頓,繼續道:“還有城門稅以及河道稅,這筆收入不經過課稅司,是由地方官府自己收取,會不會存在克扣商人的錢財,會不會出現關係戶等等,都需要好生考慮周祥,也不能顧此失彼,讓商人寒了心。”
“此事你戶部和吏部一起協同商議,咱希望在秋收的時候,再也看不到淋觴踢尖的事。”
傅友文和詹徽急忙抱拳:“微臣!遵旨!”
小朝會到這裡議的也差不多了。
傅友文笑嗬嗬的舔著臉道:“吾皇英明!此策惠及百姓,惠及官府,臣鬥膽,請問皇上,是哪位……”
朱元璋白他一眼:“嗯。”
嗯?
啊!
傅友文後知後覺,渾身一顫,豁然開朗,原來是他?那沒事了!
藍玉看的奇怪,偷偷問道:“老傅,啥意思?”
傅友文輕聲道:“你大外甥孫乾的。”
一句話傳到藍玉和眾人耳朵中,頓時讓殿中的武將們瞪大了眼,他們可不是大老粗。
聞言後,他們的眼神中皆是閃爍著濃濃的驚喜。
朱雄英在朝廷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對他們來說,地位就越來越穩固!
恰在這時。
有禮部官吏悄無聲息走來,在禮部侍郎李原耳朵旁耳語幾句。
李原揮手讓其下去,便對朱元璋道:“啟奏皇上,帖木兒汗國的使臣,已經抵達禮部了。”
朱元璋眉開眼笑:“好!卿你親自去接待,商議一番帖木兒夷國使臣何時覲見咱,再給咱回話。”
“臣遵旨!”
朱元璋揮揮手:“成了,退朝吧。”
……
二月中旬,帖木兒汗國曆經半年之久,終於抵達明帝國都城應天。
大明的人口、宮殿、財富、絲綢、瓷器等無不震撼著這群遠道而來的使臣。
就連應天皇宮外朱漆宮門上的鍍金炮釘,都讓他們大開眼界為之震撼。
天上淅淅瀝瀝開始飄起了小雨。
朱懷回到府邸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
老爺子撅著屁股在暖棚那邊拔草。
一個凜冬的蟄伏,到春天的時候,草都冒出來了,竄的比瓜果蔬菜還高。
“老爺子,您怎麼還親自下地了啊!”
朱雄英瞥了一旁戰戰兢兢的下人。
朱元璋笑著道:“不要責怪他們,咱自己要下地的。”
“這草啊,就是地裡的雜質,蟄伏一段時間,總要冒出頭,種莊稼就是和雜草鬥智鬥勇,草多了,莊稼的養分就被吸收了,所以就要動手給它除掉。”
“治國也是這麼個道理,國家昌盛繁榮了,總有些貪官汙吏來汲取國家的財富,也需要動刀給他除掉。”
這些都是老爺子在種地總結的道理。
生活處處是道理,不同的人看事務會有不同的想法。
朱雄英笑著走過去:“道理我都懂,可你一把年紀了,身子才是第一位,先過來歇一會。”
朱元璋笑了笑,拍了拍泥濘的手。
朱雄英給朱元璋打了一盆水,讓老爺子洗了手,又拿來一雙嶄新的布趿讓他穿在腳上。
“這玩意兒送你。”
老爺子隨手指著石桌上的錦盒,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朱雄英不解:“是啥?”
朱元璋道:“自己打開看看。”
朱雄英狐疑的打開錦盒,是一塊珍貴的犀牛角匕首。
朱雄英愣了愣。
犀牛角匕首他認識,是中東地區的王公貴族才有資格擁有的,就算在歐洲都珍貴無比。
“哪來的?”
朱雄英有些好奇的問朱元璋,然後拿起犀牛角匕首,拔開匕首鞘,隨後射出一點寒芒。
犀牛角匕首很是鋒利,雨珠落在兩側刀刃,仿佛被切割一般整齊分開。
朱元璋淡然的道:“帖木兒夷國來咱大明進貢,咱就搞來一柄這玩意。”
“這東西攜帶方便,咱剛才試過,也十分鋒利,你拿著玩。”
雖然老爺子說的平淡,不過那嘴角都要翹上天了,顯得十分膨脹。
朱雄英沉默了一下,眯著眼看著朱元璋道:“帖木兒汗國?”
老爺子灑然一笑,道:“可不是麼?不遠萬裡從西方曆經千險,非要來咱大明進貢,咱皇帝也不能拂了人夷國的麵子,就勉強接待了。”
“咋樣?萬裡之外的國家都來咱大明上貢,咱大明的天威之盛,可見一斑吧?”
這些,可都是他朱元璋實打實的武功政績啊!
不過奇怪的是,老爺子沒期待到朱雄英的馬屁。
他不由好奇抬眸看了一眼朱雄英,卻見朱雄英愣在原地,久久不語,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
“咋了這是?”
他看朱雄英的臉色,十分的凝重。
不是,咱這大孫,到底是怎麼了?
朱元璋無比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