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帖耳對藍玉說了一句,藍玉點頭:“去看看怎麼回事,速去速回!”
……
入夜了,春雨越來越大。
李景隆也沒有打傘,急促的朝午門走去。
側門外,秦尚書被五軍都督府的兵馬攔在門外,焦急的亂轉!
此時的秦尚書,額頭上全都是冷汗。
沒多大一會兒,李景隆火急火燎走來,見到焦急的秦達,便問道:“秦尚書,究竟什麼人頭落地的事?”
秦達看了一眼李景隆:“宮內是不是出事了?”
“皇爺是不是出事了?”
李景隆愣了愣,此時也不隱瞞,脫口道:“你怎麼知曉?”
秦達雙手狠狠砸著:“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李景隆蹙起英眉:“你究竟知道什麼了?”
秦達咬牙:“瘧疾!”
瘧疾?!
李景隆神色頓變!
這瘟疫他是聽過的!
瘧疾幾乎是數十年發作一次,平時雖偶爾有爆發,可每一次大爆發,都極為可怕。
這種疫情不隻是在雲貴、廣西等地,且高發的,往往是在軍中。
“什麼意思?”
李景隆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秦達道:“皇爺可能感染了瘧疾。”
“什麼?!”
李景隆驚呼,“少踏馬扯淡!”
秦達麵色凝重:“曹國公,你覺得本官敢拿皇爺說笑?”
李景隆抓著秦達:“邊走邊說!快!”
李景隆心跳如雷!
如果皇上老爺子真有什麼不測……李景隆打了個寒顫。
李景隆焦慮的邁著步伐,兩人走在雨中,渾身被淋成落湯雞,卻都渾然不顧。
“你和我好好說說!老爺子好好的怎麼就染上瘧疾了!”
李景隆心急如焚。
秦達咬牙道:“瘟疫源頭是從交趾傳來的。”
“有一批護送鐵梨木的官兵,再來之前就感染上了瘧疾,那時候他們都以為是風寒,就沒在意。”
“中途他們將感染瘧疾的軍兵放在寧波衛治療,然後另一群軍兵護送鐵梨木在昨日抵達了火器監。”
“而今天,老爺子恰好去火器監視察,於是乎……就趕上了!”
李景隆聽完,頓時大驚失色!
“還有誰去火器監了?”
秦達踟躇道:“詹部堂也去了,似乎還有人,但是誰,老爺子沒說,詹部堂也諱莫如深。”
李景隆臉色再次變幻莫測:“完了!”
“你的意思,咱都有可被感染瘟疫的危險了?”
秦達一愣,眉宇緊蹙,不自覺的和李景隆拉開距離。
李景隆氣惱道:“現在保持距離還有屁用!該中招都中招了!莫墨跡了,先過去!”
事情似乎比預想的還要嚴重起來。
李景隆嚴重帶著深深的驚恐。
沒多時。
李景隆和秦達抵達謹身殿外。
見到工部尚書秦達,一群人都有些愕然,誰也不知道這時候秦尚書來此作甚。
李景隆走到詹徽身前,沙啞的道:“詹部堂……你,是不是去了火器監?”
詹徽愣了愣:“怎麼?”
李景隆咽了咽口水,看了不遠處踟躇的太醫,沉聲道:“交趾那邊的官兵,似乎,似乎……”
詹徽急道:“你還賣關子?都啥時候了?有什麼不能說的?”
李景隆咬著牙:“那批官兵,染了瘧疾!”
此言一出,現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目光陡然緊縮。
太醫院幾個太醫神色更是一黯!
果然!
果然和他們猜想的不錯!
皇爺這種病情,本就和醫術上記錄的瘧疾很像!
竟然……竟然真是這麼回事!
眾人聽後,無不大驚失色!
“這……”
詹徽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瘧疾,他們太熟悉了!
這是絲毫不弱於天花的傳染性極強的瘟疫!
一傳十,十傳百!
朱允炆聽的清楚。
他有些後怕的朝後退了退,卻感覺一雙有力的手拖住了自己。
朱允炆回頭,見呂氏在給自己使眼神。
朱允炆似乎明白了。
這是個好機會!
而後,就聽朱允炆怒道:“詹大人!你究竟帶我爺爺去了哪裡!”
“為什麼好好的會染上瘧疾!”
“這其中是有意還是無意,是不是有人故意讓我爺爺染上瘧疾的?”
“本宮會查!本宮要查!”
“本宮要查個透徹!”
一個大帽子頓時扣了下來,目標直指朱雄英。
朱元璋死了,受益最大的自然是朱雄英和朱標!
即便朱懷最後順利登基,恐怕位置都不會做的穩當!
弑君這罪名,將會永遠扣在朱雄英的頭上!
詹徽心下大驚,默然看了一眼朱允炆,這才發現,這平日不顯山不漏水的皇孫,在關鍵時候,還真有些手段!藍玉怒道:“這時候還說這些有屁用?!”“太醫!”
藍玉抓著太醫的衣領:“說說!這玩意兒究竟怎麼治?!”
幾名太醫冷汗涔涔,戰戰兢兢的道:“這瘧疾,幾乎不會通過接觸傳播,除非,除非是幼兒或老人,因為他們的抵抗力比較差,皇爺,皇爺想必就是如此……”“々剛開始就是畏寒,然後就是高熱,之後就是抽搐、劇烈頭痛、惡心嘔吐……然後腎臟受損,然後,然後……”
太醫不敢說下去。
藍玉怒罵道:“老子問你怎麼治!不是讓你在這逼逼賴賴危言聳聽!”
幾名太醫神色一黯:“這,這……醫術上沒有記載怎麼治療,要是能治,千百年來,南疆也不會,也不會死那麼多人!”
“去你媽的!”
藍玉一巴掌扇過去,“你這是咒咱皇爺?”
幾名太醫戰戰兢兢搖頭:“不敢,臣等不敢。可事實就是如此呀!”
太醫說完,外麵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外麵的吵鬨聲,被朱元璋聽的一清二楚。
瘧疾。
原來是瘧疾……
一股無力之感,頓時縈繞在朱元璋心頭。
他身子冷熱交替。
初期的症狀已經和太醫說的越來越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