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陣碩大的雷聲從天而降。
而後,縣衙的大門被蠻橫的推開。
外麵有小吏的爭吵聲:“你們是什麼人?敢闖縣衙。”
“包圍!一個不許放過!”
“這裡是嘉興縣衙!你們想造反!”
外麵的吵鬨聲繼續,隻是很快,小吏就不出聲了。
鏗鏘!
無數刀戟出鞘聲,震的嘉興縣衙一片恐慌。
中廳內,剛才還一臉泰然自若的王縣令,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臉色頓變起來。
而後。
暴雨之中,就見一人身穿緋紅官袍,左右有軍兵為其打著雨傘,那名官吏緩緩走到中廳之前。
隨即就聽他中氣十足的道:“來人!將這裡全部包圍!”
“找幾個人,將今日未當值的縣衙官吏全部請過來!”
“控製住現場!”
一係列命令說完,就見幾名身穿所以,刀劍出鞘的軍兵倏地衝入縣衙。
“都坐下!”
一陣爆喝之聲,將嘉興縣衙各官吏嚇的麵色愈加慘白如紙!
那緋紅官袍的官吏裙擺下的皂靴已經沾滿了泥水。
那官袍上,似乎還能看到點點血絲,應當是剛殺過人。
他很快走到中廳。
“本官左都禦史暴昭。”
言畢之後,嘉興縣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暴昭脾氣火爆,走到中廳之前,一把將縣令王仕鴻給甩了過去,大咧咧坐在主位之上。
他端著王仕鴻喝過的茶盞,大口灌了一口,便橫眉冷對的看著眾人。
“都給本官跪下!”
王仕鴻有些慍怒,道:“本官是洪武十八年進士及第,大明也素無跪禮,暴禦史,你欲僭越也?”
“廢話真踏馬多……嘶!”
暴昭倒吸一口涼氣,摸著嘴角上的水泡,“媽的!這幾天火氣有些大,要心平氣和。”
一路從海鹽殺到嘉興,暴昭脾氣越來越大,尤其看到這群兔崽子在浙江沿海做的這些畜生事,容不得他脾氣不大。
今天一早,又收到了皇爺的命令,責令他快刀斬亂麻,不要在浙江耽誤太多時間,回去之後有要事要宣布。
什麼要事?
暴昭心裡大抵已經明白了。
今早接到的文書很奇怪,以前老爺子殺人,哪會管那麼多後果,可今日不同。
文書上交待了自己如何釣嘉興縣衙的魚,如何讓他們主動認罪,甚至如何審訊,事情無比詳細,手段無比高明。
這分明不是老爺子的手筆!
暴昭心裡在顫,他知道,應天那邊在殺浙江官場的,怕就是老爺子口中的那位大明皇長孫!
這皇長孫,真給了暴昭太多驚豔,不說彆的,單釣嘉興縣衙這條魚的本事,絕對比老爺子還要高明!
暴昭收攬心思,抬手一指嘉興縣令王仕鴻,喝道:“說說!走私了多少?斂財斂了多少?”
“都跪下!”
暴昭怒道,“還有臉站著!身為大明官,治國沒見你們使出多大力,走私的力道倒是挺大!”
他說完。
便有軍兵,直接將屋內八人給按跪倒在地。
王縣令麵頰慍紅一片,他知道現在不能露出絲毫怯弱,一旦露怯,一切就真全完啦。
“暴禦史……你放肆!本官要向朝廷彈劾你暴力執法!”
“你誣陷同僚,意欲屈打成招乎?”
暴昭不耐煩的道:“屈打成招?本官需要屈打成招什麼?若沒證據,本官會如此?”
“以為林家供出你們,你們也能沒事是吧?以為本官查不到你們走私的錢財是吧?”
“本官需要費這點事?”
“本官若沒點證據,會來找你們麻煩?”
“來人!”
“全部抓起來,壓到牢獄內!”
“一會讓倭奴過去找他們對質!”
暴昭齜牙陰冷的笑笑:“本官不需要什麼物證,有倭奴的人證在,本官看你們怎麼辯駁?”
“還真以為本官會費事去查彆的?直接抓了倭奴,所有事一了百了!”
等暴昭說完,縣衙內,眾人具都瞪大了眼睛。
好幾個人全身已經激烈顫抖。
暴昭將所有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裡。
一會兒單獨審的時候,搞個什麼‘坦白從寬’之類的。
就這幾個慫包,怎能經得住詐?
乖乖!不得不說,皇孫這一招無中生有,單獨審訊,手段是真的高!
哪兒有什麼倭奴啊!不過都是暴昭瞎扯的罷了!就是為了給這些人造成巨大的心裡壓力!
沿海起了一場台風,在浙江沿海掀起一場雨。
雨勢很快蔓延到應天。
朱府的門外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雨越來越大,脆聲打在院落內~青石板的道路上。
朱元璋躺在門前的搖椅上,淡淡看著門外,自顧自晃動著搖椅。
朱雄英在案牘上研究著交趾的稅收。
“朱雄煥?”
這是朱雄英第一次聽到自己這個名字,火字旁的由來,不由有些好奇:“原來如此。”
朱雄英深吸口氣,繼續道:“現在官場都在傳我監國複活,就連檀兒都知道了這事,那麼想必民間肯定也會知道這些事。”
“宮裡麵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
“有人拿著我做文章,爺爺您為什麼遲遲不見動作?”
朱雄英有些狐疑的看著老爺子,不解的問道。
朱元璋笑笑,道:“興許咱早就知道了呢?”
朱雄英道:“那為什麼……額!”
麵色有些震動,朱雄英倒吸涼氣:“您在設計?”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道:“是啊。”
朱雄英有些凝重。
不過很快又釋然了,無論如何,這事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他看了一眼淡定的老爺子,道:“我明白了。”
朱元璋一愣,回首看著朱雄英,道:“你明白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