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朱允熥道:“去換一件乾淨的衣衫。”
朱允熥這才回過神,“不,大哥,您先救寶瓶,求您了,隻有您才能讓皇爺爺改變心意!三弟不能沒有寶瓶。”
“我會幫的。”朱雄英認真道。
朱允熥愣了愣,麵色一喜,急促離去,片刻折返,已換了乾淨的衣衫。
朱雄英對朱允熥道:“走吧。”朱允熥連忙點頭,隨後慌忙跑出去給朱雄英撐傘。
此時,廖家兄弟小心翼翼走過來,低聲道,“殿下,不可。”
朱雄英頓了頓腳步。
廖家兄弟道:“這事是三爺犯錯在先,老爺子怒火還沒有平息,您現在去救人,會讓老爺子低看您一眼的。”
朱雄英看了兩兄弟二眼,歎口氣道“他是我親弟弟,出了事,我該給他擋風遮雨。”
說完之後。
朱雄英便不在理會廖家兄弟,大步出了端敬殿。
廖家兄弟有些發愣,看著朱雄英遠去的背影,麵色十分複雜。
值得嗎?
您畢竟和他,已經太久沒有感情了。
廖家兄弟不明白,也不清楚朱雄英為什麼這麼做。
可朱雄英自己清楚。
這小子等自己等了許久,在宮裡被欺負了許久,在彷徨無助的時候,任何人給予他的關心,都是他黑暗時的陽光。
他能理解朱允熥和寶瓶之間的情感。
恰如當初,他和師尊朱長夜的感情一樣。
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刻,每一個陪自己走出黑暗的人,都值得你傾儘全力去保護。
朱允熥為了一個奴婢,放棄了自己男人的尊嚴。
男人的尊嚴很值錢,它從來都不是廉價的東西。
但朱允熥,還是放棄了。
朱雄英不能不管他,今天若不管他,日後朱允熥真就廢了。
夜深之中,朱允熥給朱雄英撐著雨傘,兩人急促的朝皇宮走去。
沒多時,朱雄英帶著朱允熥直奔後宮禮儀局!
如果說後宮之內,
還有人敢這麼囂張的,穿梭而不受阻攔,那恐怕隻有朱雄英一人!
老爺子對朱雄英的寵佞,已經快上天了。
禮儀局外。
幾名太監,攔住了朱雄英的去路。
“皇孫殿下,這裡是禮儀局。”
朱雄英點頭:“我知道。”
“您不能來。”那人開口。
朱雄英愣了愣,隨即伸出一腳,直接將攔路太監踹的人仰馬翻。
他背著手,朝禮儀局走進去。
朱允熥在一旁,熱血沸騰。
“殿下,您不能進去。”
禮儀局的首席太監,攔住朱雄英。
朱雄英淡漠的看著他,道:“人在哪?”
那首席太監,躊躇麵色有些為難,“皇孫殿下,不要為難奴婢啦。”
朱雄英深吸一口氣,“在說一次,人在哪?”
陡然升上來的殺氣,將首席太監嚇懵了,他心一橫,道:“奴婢帶殿下去!”
少頃。
禮儀局的首席太監,拎著朱雄英和朱允熥,來到一處陰暗的房間。
寶瓶蜷縮在角落內,身上傷痕累累,都是醮了鹽水的皮鞭抽的。
朱允熥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一頭撲了過去。
“三爺。”
寶瓶無力的睜開眼睛,眼神有些閃躲。
見這模樣,朱允熥大怒:“我要殺了你們!!”
朱雄英攔住發狂的朱允熥。
然後回頭,看著禮儀局的太監,開口道:“今晚不要動她,找金瘡藥來給她塗傷口。”
“殿下,這…….”
朱雄英道:“按我說的做,我保你安全。”
那太監深吸口氣:“明白。”
等那太監離去,朱雄英看著角落肉的朱允熥和寶瓶,幽幽一歎。
孽緣!
這小子既然這麼喜歡她,就不該動她,更不該愚蠢的這麼早動她!
所有事都有轉機,
隻要等你去就藩,一切都會順理成章。
但朱雄英,也沒辦法去怪罪朱允熥。
朱雄英雙目漸漸眯了起來。
他以為朱允炆母子會收手,可他們沒有。
看來這對母子,還沒死心。
朱雄英輕輕對朱允熥道,“人你也看了,今晚這丫鬟不會出事,回去。”
朱允熥急忙道:“大哥,我要留下來。”
朱雄英冷冷的道:“你想讓她死,就留下來!”
朱雄英也沒法,和他說著其中的道理。
你現在留下來,你越是對這丫鬟好,就會越傷朱元璋的自尊。
他的權威不容撼動!
今晚來這兒鬨,已經夠讓老爺子氣著了,你若再繼續在這待下去,神仙也保不住這丫鬢!
“大哥會處理,回去睡覺!”
任何事都要有個度,都要懂得適可而止。
越是深入到宮闈,朱雄英越是小心翼翼。
朱雄英帶著朱允熥回到東宮。
現在朱雄英,也懶得安慰朱允熥,直接打發他回清禧宮休息。
書房內放著鐵鉉送來的交趾的文書。朱雄英實在太困,甚至都不想洗漱,倒在床上便睡了。
一夜無眠。
翌日一早,
延綿數日的暴雨,終於停歇。
久違的太陽,從東方漸漸升起一輪紅日。
洪武門和則天門,分彆發出報曉的鐘聲。
熙熙攘攘的應天大街,延綿數裡之遙,街區開始開市。
販卒走夫們如過江之鯽,擁擠在繁華的應天城內。
皇宮內的六部衙門,此時已經開始當值。
刑部尚書楊靖,一早便從皇城進入皇宮,於謹身殿上麵聖。
“皇爺。”
“這是皇孫殿下,昨晚連夜審出來的。”
朱元璋端著茶水的手停滯了一下,抬頭看著楊靖,不解的道:“又審出東西啦?”
楊靖點頭,道:“海鹽知縣,又交待了一些沿海大商賈。”
“還有,這一份名單,是嘉興知縣和海鹽知縣招供,不重合的部分。”
朱元璋再次愣住了,他看著楊靖,似乎明白了什麼。
老爺子怎能不明白,朱雄英什麼意思。
朱元璋殺了一輩子人,自然知道朱雄英在做什麼。
這是在儘可能的,不錯殺一名官吏。
老爺子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名單放下吧,咱會通知都察院在好好查查的。”
“已經定了罪的,暫且不要動,法交給詹徽,讓他安排人選,漸漸的將浙東官場的這些官吏,慢慢清除。”
“這些賬,後麵再慢慢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