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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尹水兒提醒許木的瞬間,孫寡婦臃腫的肚皮猛地裂開一道口子,一雙雙帶著利爪的鮮紅小手從中掙脫出來,宛如鳥巢中渴望母親哺育的雛鳥。
比喻很溫馨,但它們實際上卻是非常危險的東西,那嬰兒小手上的利爪,可以輕易劃開人類脆弱的脖頸。
“麻煩了!”
尹水兒心底一沉,鬼嬰是一階異鬼中最難纏的一類,它的生長方式極其苛刻,需要極多的人血哺育才能成型。
而母體死後流出的血,正好是它們出生的最後一點養分!
“你快走,我不一定保得住你。”
尹水兒麵色難看,瞳孔再次變為深藍色,極速衝回戰場,許木被她撞到一邊,水流於空中倒灌砸下。
咿呀!
鬼嬰稚嫩的叫聲卻像是來自地獄,尖利而恐怖,許木隻覺得自己的耳膜要被撕裂,一個不小心就摔在了地上。
尹水兒長發飄起,河流之中出現了極多的氣泡,水元素變得更加狂暴,她必須要在鬼嬰破肚而出之前將其困住,不然許木性命難保!
“啪!”
可就在這時,有一道矮小的血影抓住機會,伸出利爪刺破了小河,以一種魚躍的姿勢頂著水流衝到了地麵,朝著不遠處的許木衝去。
尹水兒神情大變,心底萬分焦急,趕緊分出一隻手凝聚水流,想攔下那隻鬼嬰,但對方速度太快,距離許木太近,唯一有效的異能,她也根本來不及使用!
就在鬼嬰張開利爪撲來的瞬間,許木停住腳步回頭,與其那雙稚嫩而可怖的眼睛對視,刹那間,渾身冰涼。
那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寒氣,許木很確定,這隻鬼嬰比他遇見過的所有野獸都要更危險!
“咿呀!”
鬼嬰的獰笑聲布滿整座院子,那雙長長的利爪已經刺破了少年的衣衫。
許木抽出獵刀想要反擊,但憑他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這種距離完成反殺,所以隻能去死?
“可惡!”
看著麵前的鬼嬰,許木瞳孔縮小到了極點。
恍惚間,他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心臟被鬼嬰挖開的畫麵!
……
……
房屋快要坍塌,許木站在一堆木頭堆旁,麵色茫然,因為鬼嬰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野。
下一秒,許木低頭,便發現鬼嬰已經到了自己身前,稚嫩的小臉上留著黑血,手掌前端的爪子,已經刺進了胸口的布衣。
所以還能做什麼呢?少年緊緊握著手裡的獵刀,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機會抽刀了,鬼嬰的爪子快過他無數倍,會率先撕破他的胸口。
“師兄,快救他!”
死亡的陰影籠罩了過來,這一瞬,時間好像被放慢了,許木還能聽見尹水兒略微崩潰的嘶吼聲,他不知道師兄是誰,他也不相信這時候還有誰能救自己。
但不知為何,在死亡麵前,許木反而沒有情緒上的波動。
不遠處暴動的元素、身前猙獰的異鬼、還有手裡握緊的獵刀......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感覺到莫名的熟悉,甚至是親切。
所以許木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不會死。
他的眼睛悄然爬上一抹白色,一如當年照耀世界的天光。
許木左手刹那間抽刀,順著前方的黑影斬出。
“哢!”
像是刀切白菜發出的脆響,獵刀劃過鬼嬰的身體,無數腥綠的血液濺射。
同時,許木手腕回轉,側過獵刀,而後重重拍在了地上。
“轟哢!”
鬼嬰的身體被徹底拍的粉碎,大地凹陷,木頭滾落一地,恐怖的衝擊力將周圍的地表都做成了蛛網。
“唰!”
與此同時,就在許木獵刀拍下的一瞬間,也有一道細長的白色氣流在他身前閃過,同時將那鬼嬰身體一分為二。
那道劍氣,來自於另一位異人。
而尹水兒那邊的小河也停止了奔騰,地麵上的坑洞更大了,那些鬼嬰徹底變成了屍體,戰鬥結束了。
但這次,尹水兒沒有散去那淡藍色的瞳孔,反而水元素能量變得更加濃鬱。
她轉過頭看向許木。
破布衣上還沾著綠色的腥血,少年手裡拿著獵刀,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
尹水兒忽然笑了一下,八隻鬼嬰,身為除魔司的異人,她使出了最強的異能,卻隻殺了七隻。
剩下的那個突破她的防禦,然後被一個村子的普通守夜人,一刀砍死了。
動作隨意,表情從容,就像是農夫殺死了一隻田雞?
……
“這就很奇怪了。”
查爾斯頻繁觀察著眼前少年的身體,尤其是那雙滲人的白色瞳孔,他精密的電子腦中滿是不解,難道說現在白天,那個家夥也能奪走身體的控製權了?
“這不科學啊!”
查爾斯幻化成一個符合人們標準印象的機器人,科技感的五官中充滿了疑惑與驚奇。
他們三個已經共處了近十年,在這期間,白天從來都是許木本體在行動,而到了晚上,詭夜之後,那個擁有灰白色雙瞳的家夥便會趁著一天之中最虛弱的時候,占據身體。
失去身體控製權的許木神魂,會沉睡於他那奇大無比的識海裡,直到該醒時便會醒來。
這時候,兩者之間便會有一次猛烈地交鋒,但每次都是許木贏。
——這是許木唯一能夠贏那人的地方。
但現在可是白天,灰白瞳是那個人的象征。
難道說,許木已經壓製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