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青春歲月!
畢剛也是北疆大學中文係畢業的,和曹穎也算是校友,但他比柳絮大十幾歲。畢剛當年從大學畢業之後就被分配到一家國營印刷廠,改革之後他看到了發財致富的機會,就和單位寫了停薪留職的合同,然後自己出來辦起了印刷廠,由於資金不足他找來幾個同學和朋友入股一起乾,他的股份最大就當了總經理兼廠長。前些年乾得不錯,印刷廠收益很大,於是他擴建了廠房增加了最新的設備,印刷廠的效益也就如日中天。那陣子畢剛還有閒心寫些詩,先後還出版過兩本詩集,雖然沒有什麼大的反響,至少也算個詩人了,而且混進了作家協會的隊伍中,成了一名名副其實的作家。後來他喜歡上了打麻將,在麻將桌上他認識了一位炒股票的行家,在行家的引誘下他也喜歡上了股票,先是小量去炒,後來見到了利潤就開始大把大把地炒。去年他一下子被套住了,為了想反盤,他把自己的全部積蓄押進去不說,還把印刷廠的周轉資金也挪用了,然而他越陷越深,不得不打情人曹穎的主意,在她那裡動用了一百五十萬之後股票仍然不見起色,而印刷廠麵臨著倒閉,股東們紛紛提出質疑,他卻從來不敢流露他炒股的事,隻是用謊言來搪塞。他自己初步算計了一下,印刷廠的二百多萬被他扔進水裡不說,他自己的幾十萬積蓄也進去了,加上曹穎她們廠的一百五十萬的話就是四百萬元人民幣,這要露了餡就隻留下自殺了。所以他早就開始謀算著潛逃之事,不想遭受牢獄之災。他曾經想過利用出國旅遊的機會到國外滯留,但是總也找不著好機會。於是他背地裡和在巴黎做生意的老同學凱絲取得聯係,說他要帶幾百萬快錢去和她合夥做生意,讓她給他方便。凱絲給他回過兩封信,答應可以幫助他。而在具體操作時遇到了麻煩,他手頭沒有多少錢,如果到了巴黎之後,凱絲發現他沒有帶錢出來就要懷疑他騙了她,那就就壞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接到了北疆省文聯和作家協會聯合發給他的通知,邀請他到西歐十一國進行考察,他就象落入茫茫大海之人突然間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欣喜若狂,馬上開始操作。操作過程中他想到了曹穎,他感覺這個女孩還不錯,人老實也很漂亮,對他也忠誠,既然要出國避難,為什麼不順便帶個美女出去。再說自己已經把她害得很慘了,假如把她丟下就意味著她要替他去坐牢,這樣也就太損了些,不如乾脆把她也拉上一起來冒一次風險。就這樣他又想出了一招,讓曹穎回廠子再賒一百萬元的產品,然後他把這些產品推銷出去,把提成拿出來幫助曹穎辦了出國手續,同時也穩住了曹穎廠子的領導,曹穎的出國手續也辦得非常順利。將曹穎出國安排好之後,他又通過一些銀行的朋友暗中將廠子抵押出去,謊說要擴大廠區建設,增加最新設備,然後從銀行貸了二百五十萬,隻給廠子裡留了三十萬機動資金,其餘的統統兌換成歐元,鎖進了自己的旅行包裡。至於他和曹穎兩人六萬元的出國抵押金嗎,表麵上是他出的,而實際上都是造紙廠和印刷廠的活動資金,隻不過他拿來存成了他和曹穎的名字罷了。畢剛臨走前,把自己座下的高級小車也偷偷賣掉,所得的錢一部分交到廠裡財務室,一部分說他出國考察之用,而實際上他把剩下的錢都交給了妻子劉月,讓劉月留作家用。當然,他留下的那點錢也隻夠妻子生活一兩年,而他卻打算永遠離妻子而去,到異國他鄉也許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他的結發妻子與他同歲並和他一起長大,也算是青梅竹馬了。後來他考上了大學,並在大學裡與郝芳馨(後來改名凱絲)談上了戀愛,可是他們之間的戀情沒有維持多久就宣布分手了。
說起凱絲來他還真有點心酸。凱絲是他當年大學的同班同學,兩人有點一見鐘情的味道,打得火熱,可後來凱絲的父親被打成了坐了牢,畢剛的父親就堅決反對兒子和凱絲來往。畢剛當時並不理解父親,於是和父親鬨得不可開交。凱絲見他為了自己敢於和父親決裂也很欣賞,但是她認為自己的家庭如此糟糕,感覺已經不配畢剛了,於是她主動提出和畢剛分手。畢剛不從,與凱絲仍然來往甚密,凱絲也就下決心與他結成連理。然而不久,畢剛與自己童年的夥伴劉月不期而遇,並發現她出脫成一個貌若天仙的姑娘,比他的戀人凱絲還漂亮,於是就與劉月來往密切起來。凱絲發現後與他大動乾戈,隨後氣憤地離開了他。凱絲大學畢業後去了北京,改革大潮湧來時又去了巴黎,並且自己開了一家化妝品公司,生意很火。凱絲現在已經入了法國籍,走了之後再沒有回北疆市,也沒有主動與畢剛聯係。畢剛也是從同學手中拿到了凱絲的電話和通訊地址才與她取得了聯係,他從各方麵的情況了解到凱絲其實一直沒有成家。畢剛想滯留巴黎,有絕大多數的因素來源於此。但他也了解凱絲的人品和性格,和她重敘舊情的可能已經不大,再說凱絲也已經年近五十,與年輕漂亮的曹穎無法相比,所以他才決定把曹穎帶出去,然後一起在國外發展。這是畢剛的陰謀。
畢剛其實早就認識作家村野,也讀過他不少作品,但是沒有和他深交,這次村野組團出國考察才和他有了些真正意義上的來往。為了防備村野覺察到他準備滯留的野心,所以他在與他來往時非常謹慎,把出國考察看得很淡,有時還顯示出要主動放棄這次機會的樣子,反過來好讓村野主動勸他不要坐失良機。村野也許根本沒有想到他會滯留國外,所以在電話中反複叮囑著他不要失去這個機會。這正中他下懷,所以辦一切手續時顯得很順利。也是為了怕村野看出破綻來,所以他從來不和曹穎一起去文聯,同時也叮囑曹穎不要向村野和柳絮流露他與她的關係。這一切做得仿佛滴水不露,可是昨天晚上在飛機上卻露出了破綻,曹穎與他的擁吻卻讓村野無意中撞了個正著。這看起來是件小事,而在他看來卻非同小可,因為村野和曹穎是同鄉,曾經還問過他認識不認識曹穎這個女作家,他當時搖頭說不認識,而說了此話不過幾天,曹穎居然和他在飛機上熱吻,這鬼話就不點自破。村野會怎麼想?本來就對曹穎參加考察團有懷疑,如今畢剛和曹穎又是這個樣子,而且他和曹穎在法國都有朋友,難道人家不動腦子嗎?
畢剛正這樣想著,就見村野向他走來。
村野問,畢剛,你想什麼呢?快走吧,上車,到機場。村野邊望他一眼邊說,然後就離開了。
文一和湯麗此時就在畢剛的不遠處盯著,時刻觀察著畢剛和曹穎的動靜。
下午,考察團從多哈機場轉機飛往德國著名的大城市法蘭克福。
飛機追著著太陽走,把太陽降落的時間拉長了許多。
飛機從沙特阿拉伯的上空飛過,可以看到荒漠中的油井。
為了便於工作,柳絮和村野商量後決定把那幾個值得懷疑的人物都安排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所以在購買飛機票時就安排好了,因此上了飛機按照登機牌尋找各自的座位,這樣就把那幾個可疑分子安排在村野、柳絮,以及文一和湯麗的眼皮底下。他們可以隨時注視著畢剛和曹穎,以及冷雨和祁忠。當然了,柳絮還特意把水華夫妻兩個也安排在她的視野之內。
和村野鄰座是柳絮,而靠窗戶坐的是作家侯彬,這位留著女式一般卷發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禿頂,沙蓬似的頭發飄蕩起來還滿有作家的風度。他不苟言談,更不與人隨便打岔,顯得有幾分深沉而老練。他坐在機翼旁卻不為中東國家的地貌與風光所動搖,而是歪在座位上呼呼大睡。村野卻沒有一絲睡意,儘管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精神仍然處在興奮之中,他探過侯彬的身子俯視著地麵,透過稀薄的雲絲可以看到沙特阿拉伯聳立的油井,煙囪冒出的白煙也一覽無餘。他驚奇地回頭對過道對麵的文一說,看啊!我看到油井了。
文一解開安全帶循著他的聲音過來觀看。
也許是他和文一的動靜太大了,驚醒了熟睡的侯彬。
村野抱歉地說,對不起,驚擾了你的好夢。
侯彬很寬厚地笑笑說,沒關係,我這人一上飛機就打磕睡,你這麼喜歡看景色,那就換個位置吧,在窗口邊看得更清楚。
村野很感激侯彬和他換了位置,然後拿出相機拍了一些地麵的風光,可惜洗出來之後才發現,他把機翼也拍在了相片上,地麵的景色卻不是那麼的清晰,顯得有點灰蒙蒙。
候彬看到身旁的柳絮也一直往窗戶外麵看,他就主動站起來說,柳作家,你到裡邊坐,可以看到外麵的風景。
柳絮本來是不願意輕易和彆人換座位的,但是侯彬主動提出來了,她隻好胡侯彬笑笑說,謝謝!然後兩人換了地方坐下。
村野對來到身邊的柳絮說,絮姐,你到窗戶邊來觀看,挺有觀賞價值。說著他就往起站,準備讓柳絮到窗口邊來。
柳絮沒有出聲,而是伸手將他摁在原地說,你坐下,我已經可以看到地麵的世界了,不要輕易換座位,把你的安全帶係上。她邊說邊把自己的安全帶首先係好。
村野很興奮,話也多了起來。
文一也回到座位上,並且係好安全帶,然後和村野聊了起來。
傍晚時分,飛機到達法蘭克福上空,開始緩緩下降。將要降落時,村野和柳絮從窗口望著這座城市的全貌。這是一座花園式的城市,到處是綠樹和花草,成片成片的樹林中很規則地分布在柏油公路兩旁,汽車一輛接一輛象甲蟲似的爬行,森林邊緣就是美麗的法蘭克福,獨具特色的建築群把城市裝點的分外妖嬈,街上除了汽車幾乎不見行人。
飛機降落在法蘭克福的機場上時太陽已經下山,出機場時村野特意跟在曹穎後麵。
曹穎邊走邊回頭尋找著什麼。
村野在身後看到了東張西望的畢剛,於是他對身邊的文一說,注意點畢剛。
文一說,你放心,我一直在注視著他。文一對畢剛很反感,在多回哈時他和曹穎多說了兩句話,為了就是想近一步了解曹穎的思想動態,結果讓畢剛誤解了,給了他一個白眼。他才知道畢剛和曹穎之間的關係有些不一般,現在村野讓他幫著盯住畢剛他自然很高興,不過他並不知道畢剛和曹穎的真正關係。
飛機降落了,大家提著隨身攜帶的行李等待下飛機。柳絮故意走在曹穎身後,而畢剛卻正好走在柳絮後邊。畢剛身後是村野。冷雨身前是湯麗,身後是祁忠。村野卻走在水華和崔瑩瑩中間。這樣一來,幾個可疑分子就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這是柳絮經過思考安排的。
下飛機出檢票口時,導遊林先生和領隊高欣兩人站在出站口邊,手裡拿著考察團所有人的護照,從出站口出一個人就拿出本人的護照來讓檢票工作人員檢驗,然後才將護照交到作家自己手中。
曹穎見此情形好象有些失望,回頭望了一眼畢剛,不自覺地吐了吐舌頭。
畢剛卻非常冷靜,眼神望著前方跟著隊伍慢慢往前走。
柳絮和文一分彆跟在畢剛和曹穎身後,接受了機場工作人員的檢查後,踏上長長的登機樓往出口處走,當他們來到出口處時卻出了意外,發現有一半團員沒有跟上來,其中就有導遊和領隊。村野和柳絮非常著急,偌大的候機樓過道縱橫交錯,其餘的人往哪裡走了呢!村野給領隊高欣打手機沒有打通,這就更讓他們擔心,不知去哪裡找他們才對。焦急地等待了十幾分鐘後,作家們在領隊和導遊的帶領下趕了上來,一問才知道,機場出口處的工作人員把他們截住了,說他們機票上少蓋了一個印章,幾經交涉才把他們放出來。點了點人數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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