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炎紀!
“是我,有什麼問題?”話音剛落,雷洛中尉便被拉進了一個聯合指揮頻道,現在他可以看到“魅影”小隊和一個騎兵旅狙擊小組的位置,魅影小隊正處在軌道打擊標記點和與墜機點之間,狙擊小組雖然不在這條路線上,但他們離軌道炮軟殺傷外緣很近,不會有危險,但生物迷彩會因衝擊波而失效。
林奇少校的脾氣不算好“我真該好好謝謝你,中尉!”
騎兵旅的中士狙擊手也很生氣,不僅僅表現在他那譏諷的語調,還有某些故意被拉長發音的單詞“我恨你,中……尉。”
不過某個說著一口來自地球某個島嶼,既像晚會報幕又像演話劇的奇怪腔調的中尉,並沒有計較中士語調的資格。當然,他也擁有最起碼的自覺,並拿出了相應的態度“我為我的過失表示歉意,先生們。我以為海軍會確認你們的位置……”
“啊哈?海軍?”狙擊手似乎對他的海軍同僚們有些成見。
“讓中尉說完,波爾。”
“好的好的好的~某少校。”很顯然,中士不是在針對某一個人,他是在針對所有人。
“戴森?波爾中士。我可以請你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嗎?”少校學起了中尉不緊不慢的語調,那聽起來確實有些傲慢。不知是學的不像,還是大家早已適應了中尉的說話方式,同樣的語言模式在少校口中顯得尤為刺耳。
人類作為一種社交動物,增進感情的方式很多,現在的社交方式也許不那麼體麵,但尚算合理、獨特,有其存在的必然和可取之處。
隻不過,他們挑選的時機並不是那麼的恰當。
於是,中尉決定結束這一環節“好了先生們,沒必要為事爭吵。我會彌補我的過失。”
“希望如此。”少校問道“你能推遲打擊麼,中尉。”
“不可能了。”中尉看了看時間,距離軌道打擊落地隻剩下不到一分鐘“我會在打擊結束後襲擊搜索隊以牽製住他們。你們的看法呢?”
“最好如此,我會讓波爾的狙擊小組協助你。”
此時,所謂的狙擊手正在忙於更換狙擊點位,並沒有給出回應閒暇。
不過,從依舊接通的語音頻道裡,他們可以聽到他在自言自語“炸彈、光束、粒子束都能打據點,你偏要申請磁軌炮……”
在炮擊到來之前,所有的知情人,都對此報以相當的慎重,包括申請人與開炮的炮手,他們一次次反複核對相關的一切信息,不敢有任何紕漏。
他們儘可能的移動自己的位置,以免遭受炮擊的影響。可以說,他們做了充分的準備。現在,他們如同迎接神跡降臨般不約而地望著同一個方向,隻為等待它的到來。
但是,正如雷洛中尉所說的那樣——有些事情,總是習慣不了。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機會,直麵死亡?
當晴朗的天空驀然旋起螺雲,沒有蠻橫的爆炸,沒有灼目的火光。
心臟,也在這一刻停止跳動。而後土石崩塌陷落,清澈的河水為之沸騰,大地震顫,山脈動搖。
氣流在毀滅的力量的催促之下激蕩。
它們被迫撕碎久經風雕雨刻的岩石,將碎石裹挾其中,踩著若有若無的鼓點,以難以想象的熱情撲進你的懷抱。它刮走你的血肉,吞噬你的內臟,吮吸你的骨髓,它急不可耐的想與你融為一體,合眾為一,隨後,與無所不在的你,一同歸於自然。
在那時你會發現,它離你是那麼的近。
與你所受過的教育無關,與你此生的經曆無關,與你對現實的認知無關,與你對虛妄的設想亦無關。全然不因你的意誌而轉移。
你該做的、能做的,隻有靜靜注視著它,向它走去,而它,也在默默注視著你,並向你迎來。
炮擊結束了。
不,不對,炮擊,在炮彈落地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總之,一切都過去了。
搏動著熱血的心臟再次蘇醒,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血液重新流淌而過的溫暖痕跡。
螺雲消散,天地俱靜,塵歸於塵,土歸於土。在塵土回歸大地之時,高原之上便新生出一泊湖水。水流自地下脈脈而上,透著石灰岩壁的灰白,映著紫藍的天空,撩動著日中的爍爍光芒,宛如一顆從天而降地寶石,似是自然饋與米倫達爾的奇觀寶藏。
可那些曾經站立、堅守在這裡,那些活生生的戰士們呢?
原來,是他們,把年輕的生命中無儘的可能,連同夢想、靈魂連同他們的過去與將來融為一體,於毀滅之中涅槃為了這一泊湖水……
中尉心想“如果注定要死去的話,我願意這樣浪漫的死去。”
而戰爭,在小整它的妝容之後,再度上場,槍聲、炮聲、爆炸聲,大幕漸起。
“我不想打斷你們,但是,中尉,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狙擊手的觀察員是一位士官長,豐富的經驗讓他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
中尉這才回過神來,掃了一眼他的個人信息“向您致敬普摩爾士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