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克裡斯蒂上士剛扔出的震動監測器有了反應,且不像爆米花落地那麼的微弱。
士兵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好似中了木頭人的魔法一動不動,直到爆米花堆滿了所有的縫隙,將他們的半個身子埋在裡麵。
也有例外,中尉又擺弄起了他的地圖,並在上麵畫上一條路線。
目鏡中的紅點又閃爍了一下。
一名士兵端起他的步槍瞄準紅點。
“喀啾!”空靈的鳥鳴聲憑空打出了一個人影來,更多的紅點在目鏡中閃現……
沒有分辨人和田鼠的時間,也根本沒有瞄準的時間,士兵們將彈匣中所有的彈藥都給潑了出去。
“跑起來姑娘們!”中尉邁開步子,把他周圍的爆米花撞得四處飛散。他從胸口摘下了一枚等離子手雷,照著自己側後的方向擲了出去“姑娘們跑起來!”
奔跑,又是奔跑,隻不過這一次,士兵們是真的在踩著甜點奔跑,奔跑中被踩碎的爆米花總給予人一種暢快的的發泄感。
中尉每跑上數百米,便要回頭扔一枚手雷。在他的士兵們全部逃離玉米地的時候,火勢已經蔓延到了他的後背,他借助著噴氣背包騰空而起,落在了由機槍與榴彈發射器構築的堅實壁壘之後。
他們趴匐著,用瞄具來回巡視玉米地的邊界,因為那裡隨時可能冒出一隊敵人來。
“卡爾。”中尉點了他身邊的二等兵的名“再打兩枚等離子榴彈進去。”
“好的長官!”
卡爾裝填好榴彈,正要發射。
“咻!”
中尉的頭盔正前部亮起一串火星,他軟綿綿地倒在鬆軟的土地上,不隻是中尉,連同卡爾,也一起倒下了。
“發生什麼事了?”鈴木準尉那邊的槍聲很密集。
“我……中槍了長官。”卡爾的聲音有些發虛“中尉……也中槍了,好像……好像是死了。”
“他沒死,燈還亮著呢。你要還能動就起來還擊啊!”
“好像不行……”
“那個……隨便是誰,去看……”
“長官!他們朝我們這開火啦!”
“那就打回去啊!”在失去了指揮官的情況下,枝子爆發出了她此生未有的強硬與勇氣,她一邊用步槍開火,一邊規劃著士兵們的行動路線,愣生生將一群被堵在田野邊的士兵拉扯成了零星的戰鬥隊形。
此前近乎癲狂的奔跑卸去了先遣兵們大部分的重火力戰局開始陷入膠著。
人類是一種社會性動物,甚至可以說是群居動物,在空中拉鋸的戰機似乎也被地麵的戰鬥所吸引,如同趨光的昆蟲一般不請自來,在這片狹小的空域展開空戰。
而在他們進入空戰之前,都會扔掉副油箱和多餘的掛載,為本已熊熊燃燒的土地添柴敲砧。
“中尉?”克裡斯蒂從烈焰與彈雨的縫隙裡爬了過來,沒人知道她是怎麼過來的,她周身兩公裡內已經沒有任何擁有戰鬥力的友方單位“你們還好嗎?”
“上士……”卡爾仰躺在地上“我好像……好像要死了……”
克裡斯蒂推了推中尉,再確認他知識失去可知覺後,她爬到卡爾身邊檢查他的傷勢“死不了的,列兵,你可以自己走嗎?。”
打中中尉頭盔的擦彈正卡在卡爾的肩頭,那枚失去了大部分動能的鋼釘從他的正麵射入,在擊碎肩胛骨後的,從他的後肩冒出了一整個彈頭。
至少在幾個小時之內,他是不會有生命危險。
一束炸彈在他們的正前方爆炸,看來是有新的戰機加入了戰場。
耳邊石子兒撞擊硬物的沉悶響聲不依不饒地連成一串。
“至少有四千磅……”即便隔著厚實的裝甲,克裡斯蒂依然覺得自己腹腔內的臟器被震得有些錯位。
等她緩過來時,列兵卡爾已經整個兒爛了。他的噴射背包已經被拆成了碎片,背部裝甲完全凹陷,嵌著微微發紅冒著熱氣兒的石子兒。
這次他沒有流血,隻是留下了烤肉的香味。
“至少我現在……不用為先拖走誰而發愁了……”上士拽著中尉領部的牽引帶一點點蠕動,沒錯,這個詞是用來形容一些軟體動物的,總在人身上顯然不大合適。
但身處戰爭中的人,往往比蟲子更加卑賤。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爬了多遠,她儘量不讓自己思考任何問題,隻保留著一個毫無意義的爬行習慣。
“呃咳……吭吭吭……”
終於,雷洛中尉醒了,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快幫我修下頭盔,我們還要打敗那些航空兵。”
天知道他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什麼古怪的夢。
“長官,我覺得您想說的,應該是打敗叛軍。”克裡斯蒂拆開了中尉的肩甲,將卡住的頭盔拆出來。
不,如果讓那些航空兵解決了現在的戰鬥。等著瞧吧,他們一定定會說是他們自己帶領我們的軍隊獲取勝利的。
“所以我們……還打不打?”
“為什麼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