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見死亡之眼!
“你先放手,放開手!”楊萬裡凶巴巴地吼了我一句,掰開我的手。
李波連忙過來拉開我,把我攬在懷裡,撫慰著我過分激動的情緒,“你這是怎麼了?陶桃。他們沒說不管徐楓,我也沒這麼說,你怎麼突然就……”
“我告訴你,綁架未成年人,除了是對其家長報私仇之外,絕大多數都是要談條件勒索換贖金的。小屁孩啥都不懂就彆在這兒亂嚷嚷。”楊萬裡教訓著我,對李波說“好了好了,本來帶她過來就是想讓她認認男性員工的聲音,現在沒事了,你先帶她回去休息吧。有關徐楓被綁架的事,我們會聯係縣公安進一步處理的。”
“好的,拜托你們了。有什麼情況請立即通知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不關機的。”李波答應著楊萬裡,準備離開。
“徐楓明天就會死,你們再磨蹭再不抓緊時間,歹徒就會把她殺了。不會有電話聯係她家人,不會有勒索贖金……你們再等,隻能等來徐楓的屍體……”我儘最後的努力絕望地掙紮哭求著。
“對不起,她情緒失控了,我這就帶她離開……”李波仍舊認為我在胡扯,準備拎著我走出總控室。
“見死不救,你們的良心不會疼嗎?她才十七歲,你們就這樣放任不管,讓她慢慢死去嗎?楊萬裡!你為什麼當警察!你不配當警察!!如果最後徐楓死了,我一定會幫你宣傳出去你見死不救的豐功偉績!你見死不救!”我被李波拉著,力氣掰扯不過他,我隻能不停地叫喊著,希望能用刻薄的話刺激到楊萬裡。
“等等!”楊萬裡皺著眉頭,一臉煩躁地抬手示意李波放開我,走到我麵前死盯著我,“真是可笑,你個小屁孩,張嘴閉嘴就是死,被殺,屍體什麼的,你懂什麼?!”
“是你不懂!你個菜鳥警察!什麼都不懂就換個懂的警察來查。就你這樣的,不知耽誤了多少人的生命財產安全!”我不怕他,擦乾眼淚硬剛。我認為楊萬裡應該是吃激將法這一套的。
“我不懂?嗬嗬。”楊萬裡發出輕蔑的笑聲,“你知道調動全城各路段的監控需要什麼權限嗎?就算綁架的判斷被刑偵受理了,立案偵查也得從搜集證據開始,你知道需要花多少時間嗎?除非現在有明確的證據指向,歹徒的藏身地已知,才有可能如你所願地立刻投身行動,不然在搜證階段還不是得等?”
“等,等,等。可歹徒是個極其冷血凶殘的人,徐楓隨時可能被他殺掉,必須抓緊時間,不能光想著等歹徒主動聯係啊!我說了,萬一歹徒綁架徐楓根本不是為了勒索怎麼辦?他不會主動聯係徐楓家人怎麼辦?你們還要繼續等什麼?”
“你真的很奇怪吔!從剛才就是,一直在說歹徒不是為了勒索而綁架,歹徒是個凶殘的殺人狂,好像徐楓必死無疑似的。你怎麼知道的?又是你的直覺?嗬嗬。”楊萬裡不屑地問。
“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又是這種乞求彆人相信自己的時候,真的很難受。自己明明沒撒謊胡扯,卻無法證明自己說的話屬實。因為沒法告訴他我是從鬼那兒知道並確認這件事的。“就像剛才,我覺得歹徒早就離開停車場,你卻仍認為他還留在裡麵。誰對了最後?相信我,我的直覺是準的,隻有我接觸過歹徒,我能感覺出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剛才我沒獲救被他綁走,我相信也會被他殺了。他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勒索,他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楊萬裡擺著臭臉,似乎對我提起剛才他被何運超打臉的事不爽,但他竟然鬆口了一些“就算你的直覺準吧,也不能作為斷案的依據,讓刑偵枉顧科學查案,跟著你的節奏走吧!”
“刑偵那邊你也乾涉不了,就讓他們按既定節奏查唄。可你不一樣啊,案子交給刑偵後,你就可以自己行動了不是嗎?要是你比刑偵還先找到歹徒,救出徐楓,甚至破獲歹徒背後可能牽扯的其他案子,一網打儘他的犯罪團夥,你不比刑偵還牛掰嗎?”
“其他案子?什麼案子?”楊萬裡聽到了我話中的重點,精神為之一振。有戲。
“嗯?什麼其他案子?”我裝傻充愣。
“剛才你明明說了歹徒背後可能牽扯其他案子。”成了。我已經成功勾起了他的興趣和關注。
“哦哦,我說的可能,也是我推斷出來的。”我故弄玄虛地賣著關子。
“你又有什麼直覺推斷?趕緊說!彆以為我沒看出來你在吊我胃口。”
“好吧,這可是你讓我說的。”我迅速組織語言,並非要直接告訴他陳麗媛和崔月在酒店遇害的事,而是想讓他對這個酒店產生更多懷疑,然後對整個酒店進行全麵搜查。醞釀好後,我說
“歹徒在酒店裡有同夥這已是我們的共識吧?”我看了看楊萬裡,他點頭,我繼續說“還記得徐楓被綁架那天的監控錄像嗎?她本來是躲在樓梯間觀察等待我外出離開七一二室的,我離開七一二室和張思睿走到電梯間時,她偷偷跟著我們跑到了電梯間外,偷聽偷看我們。而歹徒也是在那個時候從樓梯間跑出來的,暗中跟在徐楓身後,伺機而動……”
“乾嘛重複我們已經知道的事。說重點!”楊萬裡不耐煩地打斷我。
我撇了撇嘴,“我們大概知道歹徒犯案都是從樓梯間進入酒店的,如果他那天進入酒店是蓄謀好要綁架徐楓的話,完全可以趁徐楓躲在樓梯間窺視我時動手。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等徐楓離開了樓梯間跑到走廊才跟了出來,這說明什麼?很明顯,他當時根本沒有要綁架徐楓的意思。那為何徐楓從樓梯間出來後,他又動手綁架了徐楓呢?”
我提出問題,看到在場的人都被我問蒙了,心滿意足地笑笑。他們都被我代入情境了,我更確定有戲了。
我接著說“我們來設想一個情境,歹徒正在樓梯間內和酒店裡的同夥商討談論著什麼,然後徐楓悄無聲息地走進了樓梯間,偷偷躲在門口。由於歹徒和同夥聊得十分投入,並沒有注意到徐楓進入了樓梯間。直到徐楓追著我和張思睿離開樓梯間時,發出了聲響,引起了歹徒的注意,以為徐楓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這才從樓梯間追著徐楓跑了出來。”
“你這猜想太過刻意了吧!歹徒來酒店和同夥商討什麼?直接打電話不就得了?要在酒店犯案,還先在酒店碰麵,未免也太危險了,不符合常理。”楊萬裡發表觀點。
“萬一歹徒和同夥沒碰麵呢?”
“沒碰麵?那就更不符合常理了!歹徒來酒店和同夥通電話?有病嗎?”
“你忘了我最開始的推測了嗎?歹徒可能還背負其他案子。萬一他是來酒店善後的,而他的同夥和他通電話是在遠程操控呢?”我做了個詭秘的表情說。
“有沒有其他案子也是你猜的,為了讓你預設的情景符合邏輯,你硬要憑空造出存在其他案子的事未免也太牽強了。”楊萬裡跟我較真起來,好樣的,他投入進情境中與我細究,那便可以由我引導討論的方向了。
“那你如何解釋為什麼徐楓在樓梯間裡呆了十五分鐘之久,歹徒都沒對她動手?”我有條不紊地問楊萬裡。
“這……”楊萬裡一時語塞,回答不上來。
“既然你也解釋不了,不妨繼續跟著我的預設情境繼續走走看唄。”我聳聳肩,見他不再說話反駁爭論,繼續說“徐楓所在位置是七樓樓梯間,推測歹徒當時應該是在六樓或八樓的樓梯間,不過,從後來歹徒躲進八零一室來看,我覺得當時他應該是在八樓的樓梯間和同夥通話聯係吧!”
“他們一定是在說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會一意識到可能被徐楓偷聽到了,便當下決定要綁走她。我剛才也說了,或許歹徒是受控於同夥回到酒店來善後的,那麼他們在商討談論的見不得人的事,一定就是他們之前在酒店裡犯下的事吧。至於是什麼事,我就不知道了。”我不能直接說出崔月和陳麗媛的命案來,所以開始打啞謎,讓他們跟著我的節奏展開聯想。
“會是什麼事呢?”楊萬裡已經完全陷入我製造的情境中,轉頭看著袁海霞問“最近酒店裡還有過客人遇到襲擊或是失蹤的事嗎?”
“沒……沒有啊。不,確切說,是我沒聽說過有啊,我不知道有沒有……”袁海霞一頭霧水,驚訝不已地回答。
線索是要一點一點往外拋的,這樣才能抓住參與者的注意力。我故作恍然大悟地說到“我想到件事!還記得歹徒在八零一室躲到十九日早上,然後光明正大地離開酒店時,是怎麼帶走徐楓的?”
“用行李箱啊。”楊萬裡下意識地回答。
“對!行李箱!八零一室無人入住,為何會有行李箱?如果是他事先準備的,那剛才說的他綁架徐楓是臨時起意就存在矛盾了。如果不是他準備的,那無人入住的八零一室怎麼會剛好有個大型行李箱,可供歹徒用來運走徐楓?”
我這問題一拋出,所有人也都意識到這點,麵麵相覷著。
“恐怕,那個大型行李箱就是歹徒他們犯下的其他案子遺留在八零一室的,他回到酒店應該也是為了處理掉那個行李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