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見死亡之眼!
時間是九月七日的晚上十點左右,郭昊天載著我,往康複路的海晏小區走。據他所說,他們警方是在前天,也就是九月五日那天,接到報警電話稱該小區發生了命案,他們刑偵遂趕赴現場。
死者是名三十二歲的男子,名叫周川,根據現場的偵查結果顯示,周川是使用擰成麻花長條的床單,打結懸掛在陽台的晾衣杆上上吊身亡。從屍體僵硬程度和體溫大致判斷,死亡時間是在九月五日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暫時還沒有進行解剖確認其死因和確切的死亡時間。
在周川書房的電腦上,發現一個打開的ord文檔,寫著疑似遺書的文字,大概內容是他忍受不了病痛,不想成為老婆和孩子的負擔,所以選擇離開。據他老婆交待,他大概在一個多月前,確診了肝癌晚期。
屋內其他地方一切正常,警方暫且排除了他殺的可能。
郭昊天一邊開車,一邊給我講述著警方的調查情況。
“不是還沒解剖嗎?那麼快就判斷不是他殺了?”我感到奇怪地問。
“報警的人就是周川的老婆,他們有一個五歲的兒子。據他老婆回憶,他們一家三口在九月四日晚上十點半左右,一起回臥室上床睡覺了,並沒有發現周川有異常。周川老婆是在淩晨三點左右起夜上廁所時才發現了他不在床上,爾後在陽台找到了懸掛著的他,那時候他已經死亡了。”郭昊天介紹完周川的老婆,歎氣搖了搖頭。
我感受到他歎氣的所包含的意思,問“難道是死者老婆不願意解剖?”
“是的。現場留有的證據都指向周川是自殺,在沒有可證實有他殺的可能性之前,沒有家屬的同意是不能進行強製屍檢的。”
“可是,我聽說隻要警方覺得死者的死因可疑,提出強製屍檢是合理的啊。”
郭昊天再次搖搖頭,“那也是基於對死亡的性質存在質疑的情況下才合理。現在已經被定性為自殺了,這個案子就不歸我們刑偵管了。正好家屬又不肯屍檢,上頭便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給出死亡鑒定結果,讓家屬去辦理死者身後事了。”
“又是消極偵查,警方的不作為嗎?”我明白他的意思。
“對不起。”他竟為警方的懈怠不作為跟我道歉。我十分意外,頓時感覺身旁的他散發著人性的光輝。難怪魏振海提到他,會感到欣慰,他確實是個好警察。
“既然都已經被定性為自殺了,你還繼續追查……死亡時間是淩晨一點到三點之間,那時候屋裡就隻有死者老婆和兒子,你認為死者不是自殺的話……所以你是懷疑他老婆殺了他,然後偽裝成他自殺的假象嗎?”
“嗯……我是有這樣的考量……”郭昊天承認自己的想法被我說中了。
“懷疑的理由是什麼?你不是說你們已經對死亡現場詳細搜查了嗎?得到的證據都指向死者是自殺不是嗎?”我反問他。
“這麼說可能有點不符合警察科學斷案的原則……我是憑直覺懷疑的。”他感到慚愧地說。
“直覺啊……直覺是個好東西。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存在,嗬嗬。”我給他打氣。
“是啊,比如說,你那奇特的能力。”他出乎意料地提到我的能力,歪頭衝我會心一笑。
我沒想到他會直接提起我的能力,還誇讚了一下。有些詫異,也有些受寵若驚,“謝謝。”
“該說謝謝的是我。謝謝你讓我見到魏隊最後一麵。”郭昊天誠懇地說著。
“舉手之勞,嗬嗬。”我學著他從派出所把我們接出來時說的話,然後問“介意我問魏隊他最後跟你交待了什麼嗎?我記得他說他手上還有幾個沒破的案子呢!”
“嗯,他把那些案子都說給我聽了。可是,他死了以後,局裡領導就把他負責的案子分撥給不同的人跟進了,我作為一個菜鳥新人,隻能聽從上頭的指示安排……唉,不說了。”說到一半,他歎了口氣。
“彆氣餒啊,堅持做你認為正確的事就好。相信不久以後你一定能獨當一麵的。”我給他潑了碗心靈雞湯鼓勵他。
“嗬嗬,但願能蒙你吉言。那天魏隊還給我說了,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難題,可以嘗試聯係你看看。但又叮囑我不要過分依賴你,妄圖走捷徑去查案。聽上去,他很信任你呢!”郭昊天拐了個彎,把車停在路邊,“到了,下車吧。”
“這話說得就有點誇張了,走捷徑?說得像是我一出馬就能破案似的。”我嘟囔著下車,覺得魏振海有些高估我了。
“不止是信任吧,都有些崇拜了。人們對未知領域的佼佼者總是會有望塵莫及的欽佩和崇拜的。嗬嗬。”郭昊天說笑著,領著我走進海晏小區。
海晏小區是一個開放式小區,沒有專設的門禁守衛,隻是零散在小區各處有幾個保安執勤點而已。對外來人員不怎麼管控,可以自由進出。
郭昊天輕車熟路地帶著我走到周川家的樓棟前,抬頭指了指五樓,“喏,就是那一家。”
單元門這一側的是房屋的陽台,也就是周川上吊的地方,從我們的所在位置正好能看到。
我看了看五樓的陽台,因為是落地窗,所以從一樓也能看到些屋子裡的情況。然後我又轉頭看了看陽台正對著的那棟樓,兩棟樓的樓間距並不是很遠。於是便問“我們從一樓都能看到一點五樓陽台的狀況,那對麵樓五樓以上的樓層豈不是能看得更清楚?”
“嗯,我也考慮過這一點。前天接警過來時也到對麵樓走訪查問了一下。由於那棟樓麵朝這棟樓陽台的房間是廚房和衛生間,所以淩晨時分,幾乎是沒有什麼目擊者的。不過,我並沒有查問到所有的住戶,因為前天過來的時間點是上班時間,有的屋子裡沒人。”
“那之後有再回來跟進查問嗎?”
他搖搖頭,“昨天我回來過一次,但因為這個案子已經被判斷成自殺,這小區裡的業主也都知道了,遂對我的私下再調查有些疑問,我也不太方便逐一詳細解釋,讓他們配合調查。所以也是沒有問全那棟樓所有的住戶。”
“哦。”看來尋找目擊者這一點他已經嘗試做過了,無疾而終。那麼,僅憑他一己之力,還能怎麼繼續調查呢?現場的痕跡搜索已經結束,周川老婆又不讓屍檢,他根本無從查起。
所以他才來找我。我想到了剛才他說魏振海告訴過他的話,找我就是走捷徑……嗬嗬,是這樣嗎?
他是想讓我幫他看看能否在現場找到周川的鬼魂吧?直接向周川的鬼魂詢問一些關鍵信息,以此來佐證他的直覺猜想。
我大致了解了他的用意,問他“所以我們現在是要直接上去查看嗎?”
“嗯,是的。”
“怎麼上去?這麼晚了,他老婆會讓你進去查?”我提出疑問。
“他老婆帶著兒子暫時搬出去住賓館了,說是孩子害怕家裡死過人,不敢住,即便死的那個人是他爸爸。”
想想也是,不光是小孩會害怕,大人也會有所顧忌吧。觸景生情,悲從中來,沒日沒夜的痛苦……當然,前提是周川真的是自殺,他的死與他老婆無關。
我感慨著抬頭再往五樓陽台看去,嗯?!陽台上有一個人?!
不,我不確定那是個人,沒準是周川的鬼魂也說不定。在未接觸的情況下,單憑肉眼我是分辨不出來所見到的是人還是鬼的。
“你怎麼了?是看到什麼了嗎?”郭昊天發現我有些不對勁,覺出端倪,問到。
“我剛剛好像看到五樓陽台有一個身影在動。”
“是周川嗎?”郭昊天激動地問,他找我來就是為了能見到周川的鬼魂。
“呃,我又不知道周川長啥樣。”
“也對。我忘了給你看他照片了。”郭昊天撓撓頭,不好意思地說,然後走上前,在單元防盜門上按了幾個數字,打開單元門,領著我走了進去,“我們直接上樓去看看吧。”
“你怎麼知道開門密碼?”我跟著他走進去,詫異地問。
“前天來這兒時問了下物業,記在腦子裡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洋洋得意。
看來他是有備而來啊。但我還有個關鍵問題問他“周川家現在沒人,我們要怎麼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