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身後挾持我的人身體一歪,重心不穩地朝草地上倒了下去。我被他緊緊箍著,隨同他一塊兒也倒在草地上。可即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捂著我嘴和箍著我腰的手依然沒放鬆力氣,緊緊地環繞著我,我仍是無法掙脫他的挾持。
我的嘴唇磨蹭著那冰冷僵硬,毫無彈性的手掌,努力張開嘴巴,露出門牙,往對方的手指狠狠咬下去。那口感,乾柴又堅硬,一點溫度也沒有,我不但沒有咬出血,反倒感到門牙一陣疼痛,舌尖嘗到一股酸臭味。而緊緊貼著我身後的人,則仍舊不為所動,雙手還是保持著原有的動作姿勢。
身後的人由始至終沒發出一點聲音,他的臉應該就在我的頭後方,可我感覺不到它的鼻息,他的胸口也沒有起伏,還有他的手腕,貼著我的臉,並沒有任何脈搏的跳動……
我身後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未知的恐懼盤踞在心頭。
“嘿!”正當我對身後之物驚恐不已時,剛才那個女人從灌木叢鑽了進來,蹲在我麵前,摸了摸我的頭,開心地笑著說“你保證不會大喊大叫,我就讓他鬆開你哦!”
我拚命點頭表示答應。
於是,她拂了拂手,捂著箍著我的手終於鬆開了。我連忙爬起來轉身,退到一旁,離女人幾米遠,也離那東西幾米……嗯?我定睛一看,剛才在身後挾持我的確實是個人,是個男人,人高馬大,臉色慘白,麵無表情的男人。我的防備心再度加強,環顧著四周,尋找著合適的逃離機會。雖然我還沒搞清楚當下是什麼狀況,但逃出去總歸是沒錯的。
“你是在想著要怎麼逃跑嗎?同學,我的速度應該比你快哦!嗬嗬。”女人看穿了我在琢磨著逃跑,一語道破。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要對我做什麼……”我害怕地大叫,想引來人群。誰料女人一個箭步衝過來,身手矯健地箍住我脖子,捂住我嘴,和剛才那個男人對我的動作一模一樣。
“噓——!我說了,你要安靜才行哦。”女人陰陰地在我耳邊用氣音說。
她的手是有溫度的,我也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手腕的脈搏跳動。她和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
我顫抖著點頭,她緩緩鬆開了捂著我嘴巴的手,但另一隻手仍舊勒著我的脖子。
“你們到底是誰?”
“你要我說幾遍才能記住啊,我是這裡負責火化大體的工作人員,哦,我好像忘了給你說我名字了,我叫陸河。他是我的男朋友,沒有名字,反正過段時間我就要把他換了,嗯……所以我才問你六號廳那個男人的死期是什麼時候,我想讓他做我男朋友呢。嘻嘻,好害羞……”陸河發出嬌嗔的笑聲。
“讓他做你的男朋友?他還有三天不到就要死了啊!”她的話讓我不解,難不成她是想在李瑋爸爸死之前和他發生關係?
“是啊,所以還要等兩天多呢。”她迫不及待地說。
還要等兩天多?再過兩天多,李瑋爸爸就死了啊,她說的是什麼意思?而且,她就當著現任男友的麵說要換了他,想要再找其他男人,她的現任男友竟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還有,她說他的現任男友沒有名字又是什麼意思?
我往斜前方那個男人的方向望去,他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不動,目光呆滯,麵色慘白,死氣沉沉,從剛才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過。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心中掠過。
那個男人,已經死了?!
這個念頭出現的同時,寒意穿身而過,全身不自禁地痙攣起來。
“呀,你怎麼抖得更厲害了?”陸河感覺到我的抖動,故作驚訝地問。
“他……他已經死了嗎?”
“對啊,你現在才發現嗎?什麼嘛,你是在怕他啊?同學,你連鬼都不怕,還怕死人的大體?”
“那……那他剛才怎麼會動……”
“你還真是個小白,那麼遲鈍。他是我男朋友,當然是我讓他動的啊!”
“你讓他動的……”我明白了,這是她的能力,能賦予死屍新生,操控死屍。
這都什麼破技能啊,比我預見死亡和見鬼的能力可怕多了。而陸河她卻很享受地沉浸其中,還聲稱這具死屍是她男朋友……她喜歡屍體嗎?真是有夠嚇人的。
“是你殺了他?”
“噗!殺人可是犯法的呢。”陸河笑出聲來,“他是我們這兒的顧客,火化大體時我做了些手腳,讓他躲過了火化,留存下來了而已。”
“顧客?”我逐漸理解了她的意思。
這個男人的屍體是交到她手上火化的,而她操控屍體逃過了火化,躲藏了起來,並用其他屍體燒成的骨灰分出一些來,交給這個男人的家屬,瞞天過海。
她這是在偷竊屍體……
所以她剛才問我李瑋爸爸的具體死亡時間,就是在為偷竊李瑋爸爸的屍體做準備呢?!簡直是個變態嘛!
我心裡一陣嫌惡,蓋過了恐懼。猜到陸河隻是惡趣味地偷竊屍體而已,緊張的情緒減半,不那麼害怕了。但我還是猜不到她為什麼要把我綁到這裡來,她剛才也說了,殺人是犯法的,所以她應該不會是要殺我。她剛才說我是個小白,然後露出了興奮的表情,說要調教我,然後就操控屍體把我綁……
我正這麼想著,身後傳來一陣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