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地債主我來了!
像是有一個無形的鋼絲纏繞在克洛斯的心臟上,唐雨嘉痛苦的聲音牽引著他,點點滴滴地痛著,那痛感蔓延,從心,到身,再到全身的血液,隻有強裝淡然的眼睛勉強還能支撐著他的鎮定。
十七突然放下手機,環視了下四周,愣愣地說“唐雨嘉呢?剛才還在說話呢。”
羅一默小小的身體從媽咪的懷裡竄下來,朝著十七跑過去,“後媽被從安姐姐和從群姐姐打出去了。”
十七趕緊抱起羅一默,“早知道這樣就不帶她來了,是你姑姑非要帶著她,說她是嫂子。”
他們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辦公室,剛剛關上門,從安從群和大奇就進來了,“依依姐,把那個賤人打的直哭爹喊媽,一會叫老公一會叫哥哥,喊著爸爸媽媽救我,老公救我,哥哥救我,太過癮了。”
從群哼了聲,“她家裡人都死光光了,還喊呢。”
克洛斯握緊的拳頭想要揮到從群明媚的笑臉上去,這個該死的女人。
“為什麼打她?”大奇笑著問,“那個女人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嗎?”
從安從群開始嘰嘰喳喳的講唐雨嘉多麼蠻不講理,多麼無理取鬨,多麼欠揍,每一句話都說的咬牙切齒,恨不能將唐雨嘉千刀萬剮。
羅依依聽得頭疼,她不明白沈夏和十七為什麼要把唐雨嘉帶過來。
“通知開會。”她陡然嚴肅道。
從安從群訕訕地閉嘴,羅依依輕輕勾唇,“克洛斯先生,大奇先生,年底太忙,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那你忙。”大奇翹起二郎腿,“克洛斯先生,依依都攆你走了,快點走吧。”
克洛斯身體緊繃,故作輕鬆,辯解了兩句,匆匆離開,他早就想走了,人在這裡,心卻已經隨著唐雨嘉飛遠了,隻是身不由己而已。
十七在外麵看到了唐雨嘉,她可憐巴巴地蹲在牆角,一聲聲無助可憐地哭著。
羅一默拉著十七的袖子,“姑姑怎麼還不來?”
“我們兩個把你後媽抱到車上去吧。”十七說。
這兩個人開始用他們無縛雞之力的手抱唐雨嘉,羅一默也搭手,兩人用儘了力氣將唐雨嘉放在十七的後背,勉強拖著她,慢騰騰地往車子走去。
羅一默在後麵吃力地扶著唐雨嘉,唐雨嘉猛然掙脫開,顫抖的手指指著十七和羅一默,淚流滿麵,“你,你們,都是你們,你們是故意的……”
她的身體因為生氣而顫抖著,又虛軟無力地蹲在了地上,雙手捧著臉,哭的傷心又絕望,任憑十七和羅一默怎樣拉扯都像一塊大石頭似的蹲在那裡不起身。
克洛斯從寫字樓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十七和羅一默圍繞在唐雨嘉身邊手足無措又苦口婆心的樣子。
克洛斯眼眸深處湧起痛楚,竭力壓製著,焦急的步伐刻意放的平穩一些,卻依舊掩飾不住他的急切,聲音故作平和
,“沈太太,我讓沈總來接你吧。”
“不要,不要。”唐雨嘉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對我不好,他不愛我,他不為我著想,羅依依要多少錢他就給多少錢,他,我不要沈敬岩了。”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有些語無倫次,克洛斯卻一字字都聽清楚了。
他想抱起她,把她塞進車子裡,好好的告訴她,他是她的哥哥,他會保護她,可是此刻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
無奈之下,她一個電話打給了沈敬岩。
電話關機,再打,依然是關機。
“沈總手機關機。”克洛斯如是說,卻忍不住藍色眼眸裡的那抹疼惜。
上廁所的沈夏姍姍來遲地跑過來,看著這亂糟糟的場景,“怎麼了?我就上了個衛生間,出來就沒人了……”
十七雙手插進羽絨服兜裡,刀子般的寒風刮在臉上,嘴唇凍的發紫,“還不是依依姐和小嫂子又吵起來了,哎。”
沈夏彎腰去扶唐雨嘉,“我們先把小嫂子抬車上去。”
十七和羅一默都在一旁幫忙,唐雨嘉使勁的往外縮著身體,就是不上車,羅一默隻好去求助克洛斯,一開口,吐出的氣息幾乎在冷冽的寒風裡凝結,“克洛斯叔叔,你幫一下姑姑吧。”
克洛斯猶豫了兩秒,這才忍著迫不及待的心情,幫忙把唐雨嘉塞進了車子,唐雨嘉匍匐在座椅上,哭的聲音嘶啞,仿佛隨時都能暈厥過去。
他顫抖的手關上車門,將哭聲隔絕在車子裡,卻無法隔絕在心門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