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1983,我成了最強醜婦!
距離楓城縣城向東八裡路有個村子,因地起名叫八裡鋪。
五百多戶人家組成的村子有點大,各種姓氏雜居在此上百年,村裡倒也和諧安詳。
徐世昌家是個三代同堂的大家庭,受舊俗影響,徐家的四個兒子都沒有分家,幾十口老小生活在有了年代的四合院中,隨著後輩兒孫的不斷增多壯大,徐家的老院子從前後伸展開來,南北各建了一院房子。
與中心的院子卻是相通的。
徐世昌覺得這是兒孫們血脈相連的重要標誌,依徐家老院得天獨厚的位置,還可以在東西兩麵建兩個院子。
南院子大兒子徐滿一家人住,北院子二兒子徐豐一家人住,中院住著徐世昌老兩口和三兒子徐邦一家。
唯獨老四徐強還沒成家,今年剛訂下了親事,日子都看好了,欲在正月初二娶親成婚。
徐世昌年近七十,在四十九歲那年生下了老四徐強,視這個幺兒為掌上明珠。
從小疼愛,供他上學,寄予厚望成材成器。
不想徐強自幼恃寵而驕,還不到十七就輟學回家,在家又不喜務農,好吃懶做,遊手好閒,養成了二流子的脾性。
大哥徐滿和二哥徐豐看不過,兩人一合計,說服老爹老娘讓四弟徐強出外打工了。
徐強去了建築隊,日子雖苦倒也自在。
今年開春跟著黃玉祥去了不遠的馬家咀修廠房,因為離家近,爹娘趁機央了媒人說媒,將他的親事定了下來。
臨近八月十五,二老盼著徐強回家,想著今年得闔家團聚過一個圓滿的中秋節,這一天恰好是老大徐滿的生日。
不想前一天,一幫人將徐強的屍體抬進了徐家老院,呈在了徐家眾人麵前。
徐世昌看著幺兒血肉模糊的屍體,暴跳如雷,撕住來人吼道“咋回事?我家小子年紀輕輕,怎麼就沒命了?”
“快修好的廠房塌了,他和幾個工人沒跑出去——”
“混賬!狗日的,誰的廠房?誰是包工頭?”
徐世昌瘋了一般叱問。
“不關他們的事,是修廠房的磚出了問題,不合格的劣質磚,沒燒好,導致了廠房坍塌。”
送屍體的幾個人分外平靜,說起話來柔聲細語。
和他們是生不來氣的。
徐世昌聽著自家老婆子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家中女眷哭聲一片,他的心都碎成了無數支離!
“那個磚廠?我要告他!告到他傾家蕩產!告到他關門停業!告到他上了刑場——我要親眼看著他的狗頭被打碎,屍體讓蒼蠅生了蛆爛掉!”
“紅星磚瓦廠,就在大李莊,以前是李全富,他走得早,這磚廠現在是一個姓喬的婆娘接管!”
“我不管她是誰?——管她是公的母的,我要不為我兒報仇,不拿她償命,我就不姓徐!”
徐世昌當即叫上三個兒子,將徐強的屍體放在拖拉機上,準備開啟複仇之路。
“爹,你的意思是將四弟拉到紅星磚廠去討個說法嗎?”大兒子徐滿小心翼翼問道。
“混蛋,不中用的東西,白吃了近五十年的閒飯!去紅星廠是自取其辱,白費力氣,沒人會為我徐家主持公道,皇天後土,泱泱大國,自有我們說理的地方——你找不到公安局嗎?”
徐世昌站在拖拉機的車廂上,魁梧的身子不減當年的英姿和霸氣。
三兒子徐邦趕緊發動起了車子,一行人懷著滿腔憤懣向楓城縣奔去。
趙楠了解到徐強的死、以及徐強的家世,他抽著煙輕輕歎了口氣。
這可比王彥樂一家難纏多了。
王彥樂的後人是受了彆人的威逼利誘告狀,徐強的家人是不忍徐強死於非命報仇心切!
趙楠還了解到,徐強的屍體幾乎是放到最後幾近發臭才不得不安葬,徐世昌對喬蕎的仇恨罄竹難書。
他自己去馬家咀的廠房檢查了一遍,抱著幾塊碎磚頭放在了公安局局長的辦公桌上。
“你們看,你們自己看!這種磚頭能建房嗎?可憐我兒就是被這些黑心爛腸的人害死的——沒有紅星廠的磚,我兒能死嗎?求大老爺為我徐家老小伸冤做主啊!”
徐世昌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老淚縱橫。
原本簡單的案子變得複雜起來。
庭外和解行不通。
安慰賠償不答應。
隻能依著原告的要求,對喬蕎進行立案審查。
不然,以徐世昌為首的傷亡家屬會白天黑夜跪在公安局門前頭。
趙楠來到八裡鋪村是在傍晚時分。
他覺得,人到了天黑的時候情緒會穩定一些,內心會柔弱一些。
他叩響徐家大門,深宅大院裡走出一個壯年男子,探出頭問他找誰。
“我來看看徐強的爹娘,我是他的朋友。”
趙楠表現得很謙卑。
徐家老三徐邦借著夜色看不清趙楠的臉,但看他生得偉岸,言行有禮,手中提著一大包的東西,趕緊將他讓進家門。
進了堂屋,燈不太亮,徐世昌半躺在炕上,嘴裡還叼著旱煙棒。
一見家中來了一位年輕後生,他警覺起來。
“你是誰?既然是徐強的朋友,我們怎麼沒聽老四說起過?”
他聽了徐邦的介紹,唐突地問趙楠,毫無禮貌可言。
“我叫趙楠,在咱們楓城縣政府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