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澤摸了摸鼻子。
“也不算家宴,我哥不是要結婚了嗎,跟女方家裡吃飯。”
陸青斐:“柳以恩?”
韋澤:“對啊。”
月光被銀杏樹林篩過一遍,疏疏地灑落,清輝點點,細如白露。
陸青斐在樹蔭下止住步伐,垂眸看著地上細碎的月色。
韋澤嗅到一絲不對勁,問道:“你跟柳以恩有仇啊?”
陸青斐簡明扼要說:“我接了奚韻的活。”
韋澤雖沒有管家裡生意,但也知道奚韻在搞柳家的事情。
秉持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韋澤滿懷希翼地說:“要不要間諜,我做臥底很有一手的!”
陸青斐扯了下唇角。
韋少爺真是大公無私。
兩秒後,她說:“不需要間諜。”
聽聽這胸有成竹的回答,讓人分外安心。
所以說人啊果然還是要修仙!
韋澤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對了。斐姐,你不是說你師父不是劉觀雲天師嘛。”
韋澤倏地想起,好奇問,“莫非你師父是劉啟生天師?”
陸青斐把一片銀杏枯葉放在鼻前聞了聞,香氣像陳舊的書紙。聽到他的問題,她反問:“劉啟生是誰?”
“劉觀雲的弟弟。”韋澤說,“我在我哥的沁苑見過他幾次。”
陸青斐眉梢微動。
劉觀雲的弟弟?
看來不止時尚是個圈,玄學也是個圈。
她答:“不是。”
韋澤鬆了口氣。
幸好不是。
他每回看見瘦骨嶙峋的劉啟生,全身細胞都在抗拒說著:
你不要過來啊啊啊。
無極宗靠山傍水,後院更是清靜雅致,道路兩側被花草藤蔓覆蓋。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的燈泡光照下,幽綠景色顯得有些詭異。
得抽空把燈泡全換了。
陸青斐掛掉電話,邁步進後院,踩著石階往下,看見一片蔥翠的番茄苗,也看見窩在苗圃裡的掌門。
陸青斐邊走近,邊喊:“師父。”
掌門扭頭看去,瞳孔驟縮,如臨大敵道:“住腳!”
陸青斐登時呆住,提起的左腳僵在半空。
“換右腳。”
掌門拿著小鏟子,指著她的腳煞有其事地說:“右腳先踏進圃田,豐收。”
豐不豐收應該不取決於哪隻腳吧?
陸青斐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在掌門警敏的注視下,乖乖換腳。
她在一株番茄苗前蹲下身子,細白修長的手指碰了碰綠葉。
這屆番茄苗很有出息。
沒成精。
掌門拿著小鏟子一下一下地疏鬆營養土以透氣,他挪了點位置,繼續埋頭苦乾。
對陸青斐說:“開花後要一周施一次水溶肥,改天讓你大師兄弄點回來。”
陸青斐應了聲。
她轉動眼珠子,慢吞吞道:“師父,我今天在外麵碰到一個人跟師兄長得一模一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小師妹口中的師兄隻會代指那一個人。
掌門挖土的動作一頓,偏頭看盯著番茄苗的陸青斐,目光帶著點探究。
陸青斐又說:“師兄竟然是大眾臉。”
掌門思考了好一會,沒明白大眾臉是什麼意思。
“不是你師兄?”掌門遲疑道。
陸青斐腦海浮現在研究中心所見的一幕和便利店那輛車。
“不是。師兄沒這麼低調,也沒這麼要臉。”
“……”
合著你師兄就是個高調,不要臉的人?
你師兄要是聽到,估計死了都要從棺材裡爬出來找你算賬。
靜了靜。
“你三師兄情況比之前穩定不少,”掌門說,“可以讓你大師兄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