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韻說:“既然是發生過的事情,沒什麼不方便的。”
“外麵傳聞說我在真假千金事件出來前是金枝玉葉的柳家大小姐,但實際並不是。”
奚韻從來就不是什麼眾星捧月的存在,十八歲之前受儘了家人的羞辱、嘲諷、嫌惡……
爺爺會打斷她的腿,父母親會甩她巴掌。
在柳家,充滿刻薄的事件數不勝數。
“知道我不是親生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這十八年我為何會遭到惡性對待。不是因為我做得不好,隻是因為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沒有所謂血濃於水。”
柳以恩回柳家後,大家說奚韻霸占了柳以恩的東西。
他們卻不知道這十八年,柳以恩過得什麼日子,奚韻親生父母優待她,養父母心疼她。
十八年以來她何時得到過一絲疼愛和心軟。
所謂真假千金隻不過是豪門世家為了掩蓋醜聞弄出來的。
收到柳以恩郵件那刻,奚韻全都明白了。
柳家把她當做詛咒的容器,親生父母把她當做圈錢的貨物。
奚韻臉上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說:“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很可悲?”
陸青斐卻搖頭。
她遭受苦難,曆經寒冬黑夜,仍然努力活著,成為自己的一束光。
“你讓人敬佩。”陸青斐說。
“敬佩”兩字,像是一抹色彩,讓奚韻的目光停滯了。
半晌,她笑說:“與其求神祈禱,期盼一輩子不會被舍棄,不如讓自己成為自己最堅實的退路。”
陸青斐若有所思,少許,又問:“你當年離開柳家之後,去了哪裡?”
“養病,往前走。”
奚韻十五歲便知道家裡雖富卻靠不住。她在學校幫同學寫作業、跑腿,賺了一些錢。
“說來或許我還是有點運氣,雖然詛咒纏身,但仍遇到了生命的貴人。”
“我在會所工作時不小心蹭到一輛布加迪。車主不隻沒有為難我,還投資了我策劃的第一個綜藝。”
雖說在柳家的十幾年過得生不如死,但她沒有自怨自艾。
奚韻利用豪門家族的資源,了解名酒曆史、各大時尚品牌以及油畫書法等藝術。
“我覺得不是運氣。”陸青斐徐徐說,“奚總現在也是人上人了,知道高位者從沒有什麼憐憫可言。那位貴人之所以投資,是覺得你的項目有利可圖。”
奚韻被不動聲色地誇獎,漾開笑顏。
“你倒是一針見血。”
陸青斐:“實話實說。”
涼風吹拂,讓奚韻忍不住仔細打量眼前的女生,她烏發輕揚,麵容平靜,眼尾蘊藏著從容與笑意。
不可名狀的信任感油然滋生。
奚韻說:“關於詛咒,我問過劉觀雲天師,他說詛咒沒辦法解除,隻能轉移。”
陸青斐思忖少許,慢聲說:“整件事,有兩個未解之謎。”
“一,如果詛咒是針對柳家來的,應該是出生就帶著的。但你又不是柳家人,在柳家待十八年就能轉移成功了?”
“二,為何柳家能從那麼多嬰兒中精準選中跟柳以恩長得一模一樣的你?”
奚韻眉目含笑說:“第一個問題我能回答你。”
“我跟劉觀雲天師請教過,玄門有一則秘籍寫了詛咒轉移的方法,但那本秘籍早就失蹤了。”
“第二個問題我也不清楚,毫無血緣關係的兩個人為什麼會長得彆無二致。”
陸青斐掃了眼遠處陪病人散步的家屬,說:“整件事的獲益者除去在乎柳家的柳真顏外,還有一個人。”
奚韻目光一凝:“柳以恩?”
陸青斐點頭。
奚韻意會她的意思,覺得不可置信:“出生那年她也隻是個嬰兒,怎麼可能會策劃出真假千金換命事件。”
陸青斐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