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客院已經收拾好了,天色已晚,您可要先歇息?”
“不必了,朕想和你父親說會兒話。”昭仁帝擺擺手,徑直去了鎮國公的院子。
容湛看向雲苓,“瑞王情況可有好轉?”
“已經渡過最危險的時候了,但他身體很虛弱,受不得馬車顛簸,最好是留在鎮國公府養上半個月,待餘毒清後,恢複了行動能力再回去。”
容湛點了點頭,“我會向母親交代此事。”
其實這會兒把人送回瑞王府也不打緊,但雲苓刻意把情況說的嚴重了些。
她也隻能幫到這裡了,後麵的路還得靠瑞王自己支楞起來。
忙碌了大半夜,府內眾人四更天時分才將將歇下。
昭仁帝年紀大了身體熬不住,翌日上不得朝,蕭壁城淺眠了一個時辰,便坐上了回宮的馬車,替他監國輔政。
拈花小築裡,容嬋正抱著熟睡的兒子,動作輕柔地拍打著,雲苓在一旁陪著她說話。
“他當真這樣說?”
“昨夜父皇與鎮國公在書房說了半個多時辰的話,他自是不想你們和離的,隻是瑞王鐵了心要放棄爵位,也絕不讓你們母子分離。小嬋,如今你心中是什麼想法?”
容嬋眼底閃過複雜之色,忍不住將目光放在雲苓身上。
雲苓微微一笑,“你不用看我,我不會給你任何建議,不管你是想和離也好,還是繼續與他過日子也罷,由著本心做主便是。”
容嬋尚未答話,容夫人已先一步開口。
“唉,雖說瑞王以前著實扶不上牆,但好在品性是不壞的,如今他改變頗大,也算看的過眼。你若生個閨女,離了也就離了,偏生了個兒子,老天真是賜了份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給你們啊。”
話裡話外,她已是有了打消和離念頭的意思。
畢竟生女兒與生兒子不一樣,如果和離,容嬋帶著個兒子的話,連上門女婿都不好找。
容湛思索了片刻,也沉聲道“他先前害得小嬋傷了肚子,如今為保護她險些丟了條命,也算是彌補了幾分過往的錯。不如給他個機會,看看今後的表現,等孩子大一些了在做決定也不遲。”
容嬋早有意動,聞言也輕輕點了點頭。
“那便看他今後表現吧。”
她下意識地撫上小腹,那處有一個綠豆大小的疤痕,很是明顯。
當初楚雲菡刺下的那一簪頗深,便是有雲苓的藥膏,也還是留下了一道猙獰顯眼的疤痕。
這道疤不僅留在她的肚子上,還留在她的心上。
每當她忍不住對瑞王心軟的時候,這道疤痕都會反複提醒她當時的痛楚與心灰意冷,還有對可能會失去孩子的害怕。
可得知瑞王或許性命不保的那一刻,心中驟然爆發的恐慌卻是當初的無數倍。
若孩子沒了父親,光是想想,她便覺得天像要塌下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