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清了清嗓子,麵色嚴肅。
其餘人都不由自主地正色起來,眸光凝重地看向她。
雲苓脫口而出,“你跟柳知絮是怎麼發展出革命友誼的?”
拜托了,她真的很想知道。
眾人“……”
唐逐星的神情再次僵住,然而麵對雲苓殷切和盼望的眼神,不得不硬著頭皮開了口。
“學生是幼時在鎮國公府認識的知絮,起初以為他是女兒身,直到十四歲那年,才知道他是男子。”
這回換雲苓滿頭問號。
柳清硯適時為她解惑,“我庶堂哥生來有耳疾,辨音能力極弱,半歲大時遭人毒手,被人扔進了深潭中,僥幸保得一命,但身子骨一直不好。雲遊道士說他八字太輕,讓伯父把他當女兒養到十歲,方能平安長大,伯父就照做了。”
“太子妃治好了容世子的病,也該知道他小時候是靠武安公救命養活的,所以我堂哥經常被送去鎮國公府一同看診。”
蕭壁城告訴她,“柳知絮的父親,與鎮國公夫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雲苓了然點點頭,也想起容湛的先天不足之症。
鎮國公夫人是中毒的狀態下生的兒子,導致他患有心疾,比柳知絮還慘,常年吊著一口氣被養大。
兄妹倆的兒子出生都這麼坎坷,看來柳家內部也不怎麼太平,難怪柳清硯被磨礪的如此隱忍成熟。
唐逐星定了定神,主動開口,“我父親和阿婼父親是同窗,故而私交密切,我經常去容家,也就結識了知絮。”
那是他對柳知絮的印象就是柳家庶女,嬌弱的像林妹妹。
畢竟……他不但打扮起來是個姑娘模樣,連丫鬟小廝都稱呼他為小姐,名字也雌雄莫辯。
那時有不少世家子女欺負他辨音能力弱,嘲笑柳知絮是小聾子。
唐逐星自認身為義氣男兒,理當出麵相助,兩人就這麼結緣了。
柳知絮靠練習各種樂器鍛煉辨音能力,唐逐星也會經常給他鼓勵誇讚,哪怕他彈得很難聽。
直到十三歲那年,有二世祖不知從哪兒聽到柳知絮是男子的消息,一群人起哄要扒他褲子探真假。
唐逐星不知真相,以為他被登徒子欺負,憤怒趕來製止。
然後他傻眼了。
“姑娘”在他麵前變成了兄弟,通紅著眼圈提起了褲子。
對於唐逐星來說,他也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去接受柳知絮是男子的事實。
但這並不影響二人的友情。
雲苓腦子裡一下就有了對柳知絮的印象,一個病弱美麗的女裝大佬。
“不是養到十歲就能恢複男兒身麼,他怎麼十四歲了還女裝?”
柳清硯輕咳一聲,“或許是從小被當姑娘養大,我堂兄一直覺得自己是女子……也是後來才改變接受事實的。”
雲苓對柳知絮產生了幾分同情。
這是後天環境所致,讓他形成了性彆認知障礙,難怪會愛好習簪花小楷,又戀上唐逐星。
柳清硯輕歎了口氣,一直到十六歲,柳知絮才慢慢不再穿女裝,但保留了很多女子的習慣。
外界紛至遝來的異樣目光,與私下暗地的嘲諷,讓這段時間的柳知絮無比迷茫痛苦,好在身邊還有唐逐星。
柳知絮所有的苦悶都化為了琴聲。
他是伯牙,而唐逐星是他的鐘子期。
隻是誰也不知道何時開始,這份情誼悄然間變得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