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紹點點頭,對比之下神情冷靜許多,言辭也清晰犀利。
“回程大人,在花樓中那次,張玉書動手時並未喝醉。他是在清醒的情況下對我妹妹動的手,這一點花樓裡的老鴇和在場的姑娘都能作證,證人我也在今日一並請來了。”
“至於前段時間,我妹妹為何要擅自離府,也是因為她無意間聽到張玉書和人討論,準備趁著生產時去母留子,對外營造難產而亡的假象。我妹妹一時驚慌,才會逃離出府,卻不想被張玉書察覺捉拿。”
“後來他痛下狠手的事,今日公堂外的百姓們都是證人!”
李元紹目光冷然地看向張夫人,“這種事情一次也就罷了,倒是還能聽從張夫人的說辭,相信張玉書是一時糊塗。可對方顯然知錯不改,還變本加厲,實在畜生不如,人神共憤!”
“至於張夫人置辦的那些補藥,就算賬本票據是真,東西最後進了誰的肚子卻不好說。我隻看見張夫人沒管教好兒子,頻頻讓我妹妹遭到虐打,如何能令我放心同意妹妹繼續待在夫家?”
“程大人,草民作為嫡親兄長,請求將舍妹與小外甥帶回家中照料修養三年。草民向大人承諾,有足夠的銀錢照料他們母子二人。”
話落,李元紹就主動呈上了自己在錢莊的紅本,與幾處房契證明。
他剛拿出這些東西,人群裡一個穿粗衣戴鬥笠的老禿頭就黑了臉。
正是喬裝過後,偷偷來查探情況的李右相。
這幾樣東西,他原本是讓大房夫婦倆收起來鎖在櫃子裡的。
結果昨天晚上,二人忽然慌張來報,說房間和匣子上的鎖讓人給撬了。
想想這次周末隻回來待了半天,就又匆匆去了清懿書院的李夢紓,李右相如何還不知道是誰乾的。
隻是他想不明白,那丫頭又沒有鑰匙,怎麼就能把匣子的三道鎖都開了去?
雲苓在街邊旁聽到這裡,評價道“不錯不錯,沒想到大周在這方麵的律法還挺完善的,法官判決這種糾紛,還要考慮雙方的經濟能力。”
蕭壁城笑道“昨兒個夢紓把存折跟房產證偷出來,就是為了幫李元紹打官司,然後她連夜回了書院,說是過年前都不會再回府了。”
“那李家發現她私下偷偷幫哥哥,不會把她的生活費停了吧?”
“你放心,夢紓提前向賬房支取了三個月的生活費。”
並且以要買考試資料為由,讓各房長輩主動給了她些碎銀支持,又管其他房的兄弟姐妹們借了一筆銀子。
最後利用封無羈教她的鐵絲撬鎖絕技,在爹娘枕頭下放了封道歉信,拿著李元紹的存折和房產證溜溜球了。
當時蕭壁城還有些擔心,“你這麼做,不會惹得你祖父大發雷霆,將你逐出李家吧?”
李夢紓乖巧回應,“太子殿下放心,我的堂兄弟們不會想見到這一幕的。”
“我少說向他們借了五千多兩銀子,如果我還是李家的姑娘,他們就有理由向長房要債,若是我被趕出李家,那債務自然與長房無關,他們這錢也就要不回去了。”
她借的金額不大,所以沒人懷疑太多,但加起來就是筆不小的數目了。
蕭壁城放心了些許,又道“萬一他單方麵和你斷絕祖孫關係怎麼辦?”
對此,李夢紓卻道“夢紓是女兒家,本就不在族譜上,祖父就是想,也沒辦法將我除名。何況我又沒犯彌天大錯,祖父沒有將我逐出李家的理由,真到了那天,相信大理寺會給夢紓一個公平公正。”
她規規矩矩地做著李家小姐,乾了什麼壞事要被逐出家族?
不就是跟親戚借了點錢麼,一沒偷二沒騙,又不是不還。
等年底回家過年,她依舊會向長輩們索要生活費和紅包,大人們都是要臉麵的,想必也不會不給。